婉婉带着他们在巷子里七拐八拐。似有似无的风吹着蜡烛的火焰,他们仨投在墙上的影子时短时长。不一会儿她指着一扇门说:“到了。”
Part 50
他们走进里屋。婉婉的爹娘并排躺在炕上,脸上露出安详的微笑。婉婉还带着哭腔:“哥哥,我爹娘已经这样子几个月了。我好怕……”
白新茶低声跟许留君商议道:“怎么办?还是用‘着火了’那招么?”
许留君想了一会儿:“不好说。每个人的梦境都不同,这招可能不管用。”
“那就用婉婉试一试。做父母的总归怕孩子有什么闪失。”白新茶说着转头打量婉婉,“可她浑身上下破破烂烂,她爹娘真的疼她吗?这大冷天的,都不怕她冻坏了。我们再想想办法,不能贸然尝试。”
“都不怕她冻坏了……”许留君喃喃地重复着,神色从迷茫一点点变得警惕。白新茶刚想问他,他就一把拉住白新茶的胳膊,力气大得惊人。白新茶察觉到他指尖的僵硬,也跟着警觉起来。
“婉婉,”许留君开口道:“你娘手里是什么东西?”
婉婉奇怪地歪了歪头,跑过去看了一眼:“什么也没有呀。哥哥你不是说要救我爹娘吗,怎么还不开始呢?”
“你娘手上好像有戒指。”
“是我爹送给我娘的呀。”
“你去帮我们把她手上的戒指摘下来吧。她手上有东西,我们是没法帮她从梦里出来的。”
白新茶瞬间明白了——许留君在试探婉婉。他开始怀疑她了。
婉婉瞪着眼睛,疑惑地看着他们,没有动。
“快点。你不想救你爹娘了么?”许留君冷冰冰地命令她。
婉婉没有回应,她沉默地低下头。再抬起头来时,无助、焦急和悲伤的表情已经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Yin森森的笑。白新茶一惊,连忙挡在许留君前面。
“居然被你发现了。”婉婉的声音也从童稚变得魅惑,“真不简单。”
许留君还是紧紧抓着白新茶的胳膊,道:“你的确很厉害,连痛觉都能模拟。我差点上了你的当。可是你没法制造出‘冷’的感觉。多亏新茶师兄提起,我才发觉这里根本感觉不到冷。”
“你小看我了。”婉婉咯咯地笑起来,听得白新茶头皮发麻。“在梦里制造冷的感觉又有何难?只不过你的‘冷’与常人不同罢了。”她又幽幽地叹口气:“其实我已经快骗到你了。都怪这副身子,穿得如此破烂,被你——”她指着白新茶:“看出了破绽。真是不走运。”
白新茶没跟上对话的节奏:“等等,你是说我们还在梦里?还有,你不是婉婉,而是附在了婉婉的身上?”
婉婉,或者说是占用了婉婉身体的女人道:“这话不准确。你们在夕林镇看到的一切都是真实的,但你们仍身处梦中。或者说,我就是梦境本身。”
“你是魇魔。”许留君说。
“没错。”
“婉婉呢?你把她怎么了?”白新茶焦急地问。
Part 51
“婉婉她快死了。”魇魔毫无感情地说,“不过可不是我害的。要不是她,我还没办法变得这么强大呢。”
白新茶突然记起,《魔道志异》里有讲到,魇魔会依附在执念很深的将死之人身上,吸取进入其梦境之人的Jing元,便问:“婉婉一个小孩子,有什么执念?”
魇魔道:“婉婉这孩子,从娘胎里带的丑。她爹娘,我当然不是说躺着的这两个,她真正的爹娘,和她一样的丑。两年前他们死了。”
白新茶和许留君静静听着。
“婉婉爹娘死了以后,镇里的人更加肆无忌惮地嘲笑她、欺负她。她吃不好,穿不好,于是也快死了,就这么简单。”魇魔嗤笑一声,“要是我的话,就咒他们个个不得好死。这个傻子,还只希望镇子上的人都睡着。大家都睡着,她就能出来捡东西吃,不会有人笑话她。呵,真是蠢极了。不过既然这是她的遗愿,我就为她编织这样一个梦。”
“可是你太贪心了。”许留君听完魇魔的话,冷静地说:“整个镇子都笼罩在梦境里,结界的平衡很容易就会被打破。结界能量虽然强大,但你本身是很脆弱的。”
“我自然知道,你有本事打败我。”魇魔的声音更魅惑了,像是极细腻的丝绸一般:“可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呢?”它朝两人走了几步,白新茶连忙护着许留君后退。
“许留君,你就不想进入我为你编织的梦吗?你不会再感到寒冷,不用再担惊受怕……”
许留君没有作声。白新茶看他像是动摇了,连忙道:“留君师弟,你不要听它胡说!在梦里的人,Jing元很快就会被吸干。梦里再好,也不是真实的!”
魇魔哈哈大笑起来:“幼稚!梦境和现实,他们根本分不清!在我的梦里,他们想要什么都能得到,既然如此,为什么要痛苦地活上几十年?倒不如痛痛快快只活几个月!小八的梦你们也看到了——”
它一挥手,半空中显出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