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最疼爱三皇子,在其年幼时,更是命画师时常为他画像。
皇帝小时候对这种事情最不耐烦, 因为要保持一动不动的姿势。而这会儿倒是略微有些庆幸了。
有福低声应一声:“是”, 领命而去。
幼年画像送过来时,皇帝还在用膳。他略动了几筷, 命人撤下。
“呈上来,打开。”
两个小内监恭恭敬敬打开第一幅画像。
这是个满月婴孩画像, 画中婴孩胖乎乎的, 神情严肃, 颇有一些滑稽。
画像右侧是一行小字:翊儿弥月。
皇帝瞥了一眼, 皱眉:“要三岁大小的。”
“快快快,三岁大小的。”有福连忙指挥着两个小内监找符合要求的。
“皇上, 这个是您三岁的时候。”
皇帝接过来,细细打量。宫中御用的画师,画技娴熟, 笔Jing墨妙,但与真人还是有着不小的差距。
他试图根据画像还原自己三岁时的具体容貌, 不过明显还需要一点的想象力。
但是不管怎么说, 这幅三岁左右的画像, 乍一看去, 跟今晚所见的文元, 还真有几分仿佛之处, 尤其是眉眼, 简直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对不知情的说画像中人是文元,只怕旁人也不会生疑。
皇帝只觉得心口微微发热,嘴唇翕动, 又盯着仔细看了一会儿,神色凝重。
“皇上,可是有哪里不妥?”有福小声问。
在他看来,皇上今晚太奇怪了,居然想到要看自己的画像?
皇帝目光幽深:“没有不妥。还有别的画像吗?”
“有的。”
皇帝一幅一幅看过去,从满月的直看到三四岁,随后双目微阖,尝试在心里勾勒文元之前的模样。
那应该就是他的孩子吧?
“皇上?”
见皇帝神情有异,似是在出神,有福轻声提醒。
“嗯?”皇帝睁开眼睛,眸中情绪已尽数敛去,他挥了挥手,“收起来吧。”
“是!”
有福指挥着内监收拾。
皇帝转头看了看沉沉夜色:“什么时辰了?”
“回皇上,交亥时了。”
皇帝略一沉yin,交亥时,那母后应该已经安寝了。
郑太后习惯早睡,这会儿早早自是早早就睡下了。
而许长安所在的金药堂,此刻还灯火通明。
前院的铺子早已关门打烊。
许长安用过晚饭后,略微有了些Jing神,将小五、青黛、秋生等人召在一起。
灯光昏黄,金药堂的这位当家人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只有隐约可见的些许倦意。
“小姐……”青黛递了杯茶过去。
许长安接在手里也不饮,只缓缓说道:“今天你们也见到了,有一位沈公子,模样很像承志……”
秋生好奇地问:“真的不是吗?我看明明就是他啊……”
他这话刚一说出口,就被小五暗暗扯了一下,又使了个眼色。
许长安只作不曾看见他们之间的小动作。她抬眸,想到今晚的种种尴尬,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情绪:“承志曾是我的枕边人。到底是不是他,我自己难道还不清楚吗?”
想到这三个人,一个接一个地笃定皇帝是承志,她心里就窝火,太晦气了。但凡有一个人眼神差点、或是记性差点呢?
少东家一向和颜悦色,很少有这等不留情面的时候。
秋生被她抢白,讪讪的,张张嘴却没出声。
许长安也知道自己强逼着他们说瞎话比较过分,但她只能板着脸,继续说道:“普天之下,容貌相似的人多了去了。你们也不想想,如果他是承志,他会不跟你们相认?”
几人一琢磨,好像的确有些道理,“沈三公子”看他们时,分明是看陌生人,气质也不太一样。
许长安又道:“这位沈三公子,身份尊贵,不是咱们能攀扯的。他今天没计较,是他心情好。你们下次若还这样,说不定性命都有危险。”
青黛低呼一声,和小五对视了一眼,苍白着脸问:“真的吗?认错人而已,有这么严重吗?!”
许长安一是为了今日之事告诫他们,二也是想借机敲打一番,好让他们处处小心。
她神色严肃:“我骗你们作甚?你们想想,这儿是什么地方?这是京城,是天子脚下!沈是国姓啊。你们年纪也不小了,祸从口出的道理,不用我再教你们了。”
青黛、小五、秋生等人垂下头,一声不吭。
许长安缓和了神色,继续道:“我也知道,自打进京以来,大家一直都很勤勉,也很辛苦。可是,我还是那句话,不该说的话千万不要说,不该做的事也不要去做。咱们人在京城,小心为上。”
“嗯嗯。”青黛用力点头,小五、秋生也随之附和。
“去吧!”许长安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