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你别怪他们,是我不让用的。我拖累你这么久,妈今年也没什么钱给你买生日礼物,那天你生日还在为我奔波。
我想让你过的自由,没有拖累,没什么能绊住一个人往前走的步子。
妈这一走,就剩你自己了,你好好过,将来找个可靠的人一块过日子,就像你爸那样的,到时候领来让我看看。
妈不想进坟墓,妈这一辈子都没有往外跑过,也没什么学问,就想去了之后,你给我撒在海里,我想去外面看看。
别难过,下辈子我还做你母亲,我一直在呢。’
这些话是张清说着让旁边的护士帮忙写的,她连拿笔的力气都没有。
隗清渠蹲坐在地上哭了很久,到最后才颤抖着站起来哑着嗓子跟魏医生道歉,又向在这里的其他人道了谢。
在医院去世的人不能直接带回家,所以隗清渠先去办理了人口注销证明才找了殡仪馆把张清拉回家。
他控制好情绪,给外卖管理说了情况,结了工资——他不做了。
他做的那些本来就是为了张清,现在张清没了,他一时没有了坚持下去的理由。
院子里摆上了大花圈,到处都是白蒙蒙的一片,花圈上的颜色是唯一的彩。
白天隗清渠绑着白布跪在水晶棺前烧纸钱,晚上就坐在水晶棺旁的长椅上,直到熬的不行了才昏睡过去。
豆丁感受到主人的低气压,一刻也不离主人左右。
如果不是豆丁饿地扒他腿,隗清渠可能门都不会出。
张清去世连个亲戚都没有,偌大的院子第一次凸显出自己的空旷,院子里除了花圈和白布,没有其他的装饰品。
晚上于哲书给他发消息也不回,从那天之后他也没有再去送饭。
学校里三个吃货知道隗清渠没有回消息,陈吞跟莫宋辞倒是心大,人家说不定忙呢,给你送这么多次了,也不缺这两顿。
于哲书却不这么认为,隗清渠不管什么时候,再忙也会抽时间回复他。
这次这么久没动静,根本就不正常。
可是这几天要月考了,高三的第一次月考,他也没那么多时间思考隗清渠的事,只能等十一放假回去看看。
张清的遗体放够三天,隗清渠把她带去火化了,一路沉默,浑浑噩噩,脑袋钝痛。
在那里,他挑了一个很好的骨灰盒,把张清的骨灰放进去。
他每天晚上都能梦到张清,梦到以前一家三口的欢乐,他要给她最好的。
带着张清回家之后,就演变成抱着张清的骨灰盒,晚上也不撒手,脑袋放在盒子上,坐着就能睡着。
于哲书十一放假,当天就给何西、于建卫说自己要出去玩,他要去隗清渠家看看,他很担心。
得了应允,骑上自己的小山地拿两件衣服,朝着隗清渠家奔去。
远远看见他家的门开着,他还很惊喜,隗清渠这个时候居然在家。
“清渠哥,我来了!”还没到就在外面喊,迎接他的是明显瘦了的豆丁。
“哥!哥?”进了院子,他看见院里没来得及撤下的白布,心中大惊。
“哥……”
他看见男人颓唐地坐在椅子上,怀里抱着一个骨灰盒。
眼底乌青,不知道多久没睡觉了,胡子拉碴,整个人像是失了魂,脸颊凹陷,一身灰败的气息。
一点儿都不像几个星期前他看到的那个人。
隗清渠看见是于哲书,动了动,张嘴道:“你来了,你自己去买点吃的,我不想动。”
声音嘶哑,似乎是很多天没喝过水了。
这模样把于哲书吓地心里直突突,赶忙把书包放下跑过去。
他把手搭在隗清渠肩头,“哥,你多久没吃东西了?”
“不知道……我不饿。”隗清渠把于哲书的手拍下去,“要是不想吃,就进屋写作业去。”
于哲书没办法,进厨房烧上水,出门买了两碗馄饨,回来把东西都弄好摆在隗清渠面前。
他拿着勺子,举在隗清渠跟前:“你吃点,啊……”
“我不吃。”隗清渠一把把于哲书的胳膊打过去,馄饨汤汁溅出来洒在隗清渠身上,还差点烫着于哲书。
看到这儿,隗清渠眼里总算是有了点波动:“你过去吃,一会儿烫着你。”
怎么劝都不吃,于哲书也吃不下去。
眼看外边天都黑了,隗清渠也不动,就那一个姿势坐着。
饭都放凉了,于哲书气结,去倒了杯水,端着放在隗清渠干裂的嘴唇边。
他还是不喝,于哲书强制给他灌,还吐出来好几下,最后磕磕绊绊才喝了小半杯。
“走,进屋睡觉,”于哲书拉着隗清渠往屋里去。
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换姿势,隗清渠那几步走的甚是艰难,踉踉跄跄,几乎是被于哲书拖上床的。
“把这个放外边,”于哲书伸手去拿骨灰盒,结果被隗清渠抱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