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仰山的心钝痛很久,仿佛有一把铁锤一次又一次敲击。
阮秋屿站起来,泪水无痕,天空正替他哭泣,他准备离开,屈仰山却慌忙地抓住他冰冷的手,诚挚地哀求道:“阮阮,我再也不会犯错了!我爱你,你也爱我,你不是一厢情愿,我不是无药可救,请你……给我一个机会好吗?”
屈仰山奉上心哀求,假若还不算很迟,他是否能重拾这段爱,是否能挽留阮秋屿。
在瑞士的一个小镇饮品店里,一对中国情侣正为爱争执,一站一坐,两人脸色悲伤,瑞士人觉得像在看一场悲惨戏剧。
阮秋屿没有转身,仰颈望着房顶,似乎这样做泪水不会夺眶而出,他呐呐地说:“你一直对我说对不起’’,说过很多遍要对我好,想过许多遍细水流长。
可是为什么没有做到呢,是不是我想的细水流长和你的不一样?”
“后天,后天早上我会和律师一起等你。如你所愿,我们即将离婚了。”
屈仰山沉默很久,眼眶通红,他依然握着阮秋屿的手腕,最后一次说:“既然你不信,那我会做给你看。离婚,不可能。”
阮秋屿没有看见屈仰山无措的双眼,淡淡地说:“没必要这样做,我依然会和你离婚。”
“我会只记得爱情最美好的时候。”
“但愿……但愿如此。”
屈仰山的手被重重甩开,他眼睁睁地注视阮秋屿离开的背影,却无能为力,直到爱人坐上车消失在视线。
如果世上有轻松的爱,如果有当初……屈仰山后悔没有珍惜当初。
回国后,屈仰山令助理查清真相,当他坐在办公桌前一页一页翻看文件时,他才知道自己错得多么彻底,他没能给阮秋屿想要的爱情,他的薄情导致两人的裂痕越来越深。
盛夏可闻蝉鸣,依稀可听见办公室里微不可闻的哭声。
许狄收到被舞团开除的消息是在天气晴朗的周六,他从舞团首席沦落为失业者不过短短几天。
他早该想到事情会败露,但没想到软弱的阮秋屿居然敢说出真相。
失去首席的名号并不可惜,利用首席之事报复阮秋屿才是初衷,只是坏事不应该在好天气出现的,他想。
而后许狄拨通电话,语调十分平静,好似在聊家常,“你都知道了。”
对方沉默一秒,开口道:“许狄,你真是让我感到恶心。”
“别这么绝情啊,屈仰山,你这么说我会很难过的。”许狄佯装委屈,内心毫无波澜,随后发出一声不屑的讥笑,声音变得Yin郁:“你不是第一个说我恶心的人,可是怎么办,当你们说我恶心时,我只觉得畅快。”
撕破脸皮,不疼不痒,反目成仇几乎在一念之间。
“是嚒?”屈仰山不紧不慢地说道,“你母亲因为没钱治疗病死在床,一个人忍受病痛折磨的时候,你也觉得畅快?”
许狄不可说的秘密再次被轻易揭开,他脸色变得Yin沉,紧捏手机,指尖发白。
屈仰山的话勾起他思绪万千——母亲时常出现在梦境里,面无表情,黑色眼珠占据了整个眼眶,她无言地站在波光粼粼的水中,直直地刺透他心底的Yin影。
接着,他又听见屈仰山说:“沈晛就要和斐结婚了,不知你是否仍然觉得畅快?”
“屈仰山,你闭嘴!”许狄失态地大吼,恶狠狠地说,“你少信口雌黄了,你以为这样能刺激我?做梦!”
屈仰山轻笑,“随你信不信,但话说回来,许狄,你要是再玩Yin招,别怪我不留情面。”没再说下去,直接挂掉电话。
许狄重重地放下手机,却不觉得解气,屈仰山这番话要把他折磨疯了,他将桌子上的物品全部扫落在地,包括沈晛的相框。
相框破碎,一如他的‘爱情’。
许狄好似如梦初醒,慌张地捡起地上的照片,只要他还能和沈晛在一起,此生便别无所求。
可是沈晛与斐订婚的事情一直是他内心的一道坎,如今听到他们结婚的消息仿若天将坍塌。
怪不得……怪不得住院时沈晛没来探望;怪不得他当上首席时亦没有一同庆祝;怪不得沈晛近来没再给他打电话。
许狄失去理智般跑到沈晛的住所,全然忘记没有允许不准出现在沈晛面前。
出乎意料地,开门的人不是沈晛,而是一位性感的女人,她身穿浴袍,细白脖子上的吻痕异常刺眼。
情敌相见分外眼红,许狄的手直直地指着她的脸,倨傲地问:“沈晛呢?我要见沈晛!”
斐倚在门框,眼神冷冷地上下打量许狄,不需要她开口,保镖们识相地将许狄绑走,捂住他的口鼻,许狄在挣扎中被带到一棵大树背后。
盛夏炎热,许狄的衬衫被汗浸shi,过了许久,他终于见到沈晛。
沈晛穿着西装,绅士地挽着斐的手,温柔地对她笑,并没有朝大树的方向看。
太不一样了,沈晛这个样子太陌生。
许狄眼睁睁地看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