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薇捧住他的脸:“靖轩,我求你了,跟我说句话……”
她看他咬紧牙,不知道怎么办,拿手机要叫救护车,可是叶靖轩突然抬手,似乎他自己也控制不住力气,直接把她手里的包全都打翻了。
叶靖轩勉强示意她不要打电话,似乎一点点的声音都能让他受不了:“一会儿就好……没事。”
阮薇吓得不敢刺激他,抱紧他的脖子将他的脸贴住自己,流着泪安慰他:“好,好,我不叫人,你别生气,三哥,你……头疼是不是?让我看看……”
叶靖轩躲开她,伸手握紧她的手腕,一点一点用力,好像这样能让他好过一点。阮薇被他掐得生疼,忍着不说话,她有多疼,叶靖轩就比她疼十倍,直到他终于好过一点,慢慢松开手指,死按着自己的额头。
阮薇怕他伤了他自己,拦他的手,叶靖轩被她抓住,好不容易平静下来。
他侧过脸盯着她,什么都没说。阮薇坐在他身边捂着嘴,无声无息流眼泪,他叹了一口气,把手里的东西给她看。
一个烂透的盒子,到如今只有里边的东西历久弥新,一枚钻戒,这么暗的环境,只有它微微带了光,在他手间,竟像命运的眼。
这是当年叶靖轩向她求婚的戒指,时至今日埋了三年多的时光,依旧璀璨。阮薇不合时宜地想起那句广告词,原来它说得并不浮夸,这样的心情……在昏天暗地的游廊里,她突然看到它,眼泪流得更凶。
她多想相信,爱情真能恒久远。
阮薇看他向外看,试图解释这一切:“我当年不能去叶家,看不到你葬在什么地方……所以我就在这里为你……”
叶靖轩声音干涩,突然开口说:“你还想骗我到什么时候?”
阮薇低头不说话,他似乎恢复了一点力气,突然起身扯住她往外走。阮薇没反应过来,被他拖着脚下踉跄,她来不及解释,又被他的力气吓到了,挣脱着要他放手。叶靖轩也没有力气再和她闹,反手把人扣在怀里往外带。
“靖轩!”她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何况他明显整个人都不对劲,似乎还是头疼,她再也不敢乱动了,被他拉到墓地旁边。
叶靖轩松开手,阮薇差点滑倒,刚好扑在那墓碑上。
他站在那里按着额头,眼前一阵一阵出现黑影,他一字一句地问她:“你说过,你不能嫁给我,那这算什么?”
阮薇看着她自己请人刻上的落款,“未亡人:叶阮薇”。
那时候她心死如灰,就剩下这六个字,让她站在海水里最终没能往下走,让她一个人离开生长的地方从头来过,多少血泪都能往心里淌。
这是她的忏悔,她掩藏起来的软弱,最终还是被叶靖轩看见了。阮薇终于崩溃,扑过去一把抱住他,她爱他,这世界之大,多少繁华过眼,到最后她还是只有他。
叶靖轩的视神经受到影响,他看不清东西,努力让自己没倒下去,好半天才能说出一句话:“不许哭了。”
他还是这么凶,阮薇看他头上的伤,哽咽着和他说:“我爸为叶叔受伤,临走只求了一件事,不让我长大跟着你……他为敬兰会死,不肯让我留在叶家,何况……”
何况那些年少的时候,什么都不确定,说爱太勉强。
有些事已成事实无法改变,她只能假装不留恋。这一生兜兜转转,她原本可以把那段时光永远当成回忆,可最后赵思明还是因为敬兰会而死,她不得已重新回到叶家,覆水难收。
雨几乎停了,可叶靖轩浑身冰冷,阮薇试图让他好过一点,他却一动不动,站着看她。
阮薇的轮廓被一团浓重的黑影挡住。
他知道自己发作的情况越来越严重,他应该推开她,应该放她走,可是……做不到。
阮薇不知道他怎么了,低头和他说:“我什么都告诉你,不再骗你,你也……你也跟我说实话。”她脑子里一堆混乱的念头,以前都没有去想,现在发现他疼得这么厉害,突然就想起当时在兰坊看到的药瓶。
叶靖轩有药却不肯吃,他那天和她说,药未必是好东西。他在担心成瘾,什么病需要这么大剂量的止疼药?
阮薇想到芳苑那一枪,整个人一点一点凉透了,拼命让自己保持理智问他:“是不是有后遗症?”
叶靖轩好像根本没听见,头上的水顺着脸向下流,她不忍心看他这样,伸手去擦,他却换了话题,只问她一句话:“你要和严瑞出国?”他声音很低,似乎用尽力气。
阮薇没有接话,总觉得他目光不对劲,忽然抬手在他眼前晃。叶靖轩还有感觉,摸索着一把掐住她的手腕说:“你建了这座墓碑,就是我的人,不管你去什么地方,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这后半句话几乎咬着牙磨着血才说出来,那表情越来越狠。他也许命不长久,但他真想带她一起,死了不过墓碑上多一行字。
他话没说完,阮薇眼看他的手放下去,他几乎毫无预兆突然晕倒,她慌了神,伸手去扶,根本来不及。
叶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