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彧的指尖渐渐生出银丝,银丝缠上泪眼婆娑的沈晋熙。
“不,不要。彧儿不要。”
沈晋熙刚与邪祟一战,受了重伤。无法驱使神力,眼下只能任由沈彧对自己施展傀儡之术,无法挣脱。
泪水夺眶而出,沈晋熙哭喊着道:“总有办法的,彧儿我们总有办法的。不要,你不要这样!”
沈彧面上仍是温柔的笑,看着沈晋熙的眼神里满是柔情缱绻,却毫不犹豫的抬起沈晋熙的手,挥起栖凰刺向自己。
栖凰穿心,剑灵归位。沈彧的身子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渐渐无力,只得往沈晋熙身上一倒。
“不,不要!”沈彧一倒,傀儡之术消失,银丝也渐消散,沈晋熙摇头,痛心疾首。
“他们不值得让你这般!”
沈彧轻笑,道:“我只是怕你做傻事。熙儿听话,这是我的灾,我不要他们伤你分毫。”
语毕,沈彧的身影由下向上慢慢化作虚无。
直至沈彧消失,沈晋熙这才知道曾经蚀入骨髓的痛是什么。
可这时候又哪里说得上话来,脑中只剩了个不字。嘴中呢喃:“不……”
在此同时,远处天边又亮起一道红光。那红光煞气逼人,将天际染的如鲜血般妖冶。
不过弹指瞬间,那红光与沈彧一并消失了。终是化作两道光影,钻入栖凰剑中。
霎时,栖凰大放光芒,剑身变得赤红。剑锋凌厉,似能斩断虚空一般,气贯长虹。
沈晋熙眼神黯淡,空洞无光。抱着剑瘫坐在地上,不哭也不闹。
旁人见了也愣是看不出一丝情绪。
“这宿命……逃了千年,还是逃不过吗?”
就在方才沈晋熙与沈彧谈话之际,众人便皆已和那邪祟血战一番。
天司監,肃骋,沐从言等人皆是落了下风,败下阵来,讨得满身伤痕。
九重云霄之上,众神明闻之异样,纷纷出现。却都只是冷眼看着,无人敢于邪祟一战。
伏晓山捂着心口,眼前又浮现千年前孤苦无依,无人相助的场景,仿佛再次梦回千年,身临其境。
只是见好友沈晋熙失神落魄,而眼下自己也无法动弹,心中焦急的很。
浑浑噩噩不知过了多久,沈晋熙抱着栖凰飞上云端。
却见天司監浑身血污横在一旁,气若游丝,狼狈不堪,而那邪祟也已现出原身。
“银发青瞳,鱼鳍鳞尾,果然是蛟人。”
邪祟笑道:“是啊,我确是鲛人。只是时间过的太久,世人都叫我邪祟,我连自己叫什么都不记得了。”
沈晋熙面色冷漠至极,只是静静的听着。
“不过也好,邪祟就邪祟罢,反正我以世人的戾气为食,这邪祟之名于我而言,也不过一般。”
沈晋熙冷漠道:“若无你,一切都不会发生。”
那邪祟仍笑着:“可若无我,就不会有剑灵出现镇压,也就没有你的彧儿了。妖神大人啊,你说是不是。”
“你……”
沈晋熙气急,一句话如鲠在喉,便又是腾起而飞,刺去一剑。
邪祟避身躲过,现出利爪就反扑过去。
一时间,天地骤然昏暗,辨不清朝日与晚暮。
二人的身影在云间时隐时现,纠缠不清,力量招数也交织的天花乱坠。
栖凰剑上血迹纵横,凤凰图腾却熠熠生辉,身上伤痕累累,眼中却渐渐浮现出沈彧的模样。
“不行,这是……彧儿的心愿!”
沈晋熙发了狠,不顾栖凰过盛的剑气在自己身上留下一道道血痕,剑剑刺向邪祟的命门。
那邪祟也暗道不好,知道再打下去乘不了上风。便暗地凝Jing聚气,挑起沈晋熙心里的Yin暗。
沈晋熙神力虚弱,最后一剑也使尽了所有力气。
一剑刺入,栖凰图腾变暗,邪祟届时倒地。沈晋熙一字一顿道:“我,赢,了。”后抽出血迹纵横的栖凰古剑。
“沈熙,这场千年博弈,满盘皆输的人始终你!”那邪祟又冷哼一声,“栖凰克我,却因我由恶念而生,无法杀了我。”
那邪祟挣扎着爬起:“即便你有了栖凰又如何?只要你心里有着黑暗,哪怕只一瞬,你都终将无法消灭我。”
沈晋熙嘴角嗤起一抹弧度,笑意冷冷却未达眼底。
“你说的确实不错,我心底的黑暗源于我的怯懦。因为我的自私,才有了这一切。”
沈晋熙顿了顿,一只手探入胸膛,在众人震惊之际,缓缓将自己的心脏剖了出来。
“可惜,再也不会有了。”
伏晓山艰难爬起身来,却看到沈晋熙剖心之举。震惊之余,他更是心疼他的小熙儿。
为了情,却要忍痛剖心;为了爱,却要断六欲,舍七情。
从此再不能感知喜怒哀惧,辩正好恶。心境犹如沉寂湖底,再无波澜。
千年前便爱而不得,千年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