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王府中抄出的东西除了财帛和米粮之外,器物都收在一间库房中。
随随将那些东西都搜寻了一遍,又向内侍借了当初抄府时的账目带回去看。
回到山池院已是月上中天的时辰,随随去浴堂草草沐浴一番,便一头埋进陈王府搬来的文书中。
随随先看的是他死前那年的王府账目。陈王虽然不受宠,但皇帝也没亏待这个儿子,他还是颇有一些田产的,每年的出息虽不能和嫡皇子比,却也着实不少。
加上淑妃掌管了好几年宫务,即便她不是贪婪之人,钱财上一定是宽绰的,她对这唯一的儿子很是大方,每逢年节都要赏赐不少东西。
可是从宫中抄没的财物比之他的田产出息却只是九牛一毛,也就是说有不少钱财都不知被他花在了什么地方,这方面的账目也是不清不楚。
仿佛有个无底洞要他填似的。
随随知道桓炯是平康坊那些秦楼楚馆的常客,疑心他是在那些销金窟里一掷千金,便去问桓明珪,桓明珪却道:“桓炯若是舍得一掷千金,平康坊的ji子便不会个个躲着他了。混迹风月场的长安人都知道,陈王是出了名的吝啬。”
他顿了顿道:“在风月场上客人的样貌体态都是其次,若是肯花钱,那些人能将他捧上天。”
那就是流去了别的地方。
随随百思不得其解,但莫名觉得这件事该查清楚。
看了一个多时辰账册,夜深了,她也已经疲惫不堪,但是她却不敢停下,生怕她拖延的一刻便是最关键的一刻。
她放下一本账册,捏了捏眉心,听见背后响起脚步声,以为是春条,便道:“春条姊姊,劳你替我煮壶茶,煮得浓一些。”
她一边吩咐着一边从箱子里取出下一本账册,却不见“春条”回答。
她察觉不对,转过头去,便看见桓煊拄着拐杖披着大氅站在门口。
随随有些心虚:“陛下怎么来了?”
桓煊走进房中:“我不来你是不是要看一夜?”
第118章 一百十八
随随捏了捏眉心道:“陛下也太高看我了, 不眠不休我也撑不住。”
桓煊道:“别叫我陛下。”
随随以前一直称他殿下,如今他登基了自然是陛下,要换个称呼一时都不知道该换什么。
桓煊道:“你也称我表字就好。”
随随不和他客套:“子衡。”
虽然没什么缱绻缠绵的意味, 但桓煊的心头像是被轻轻烫了一下, 也轻轻唤她:“绥绥……”
“好了,回房睡吧, ”随随毫不留情道,“若是着凉染了风寒更麻烦。”
一边说一边将账册在案上摊开。
桓煊在她对面坐下,用胳膊盖住字:“不许再看了。”
随随推他胳膊:“我看完这卷就睡。”
桓煊没有力气,干脆耍赖似地往案上一趴:“你要看我陪你一起看。”
随随无法, 只得道:“罢了,我也不看了,你快回去躺着。”
说着向廊下的高迈道:“有劳高总管扶陛下回房。”
不等高迈回答,桓煊道:“高总管耳背, 你在这里说话他听不见。”
高迈闻言赶紧将迈出的一只脚收了回来, 奉命耳背。
随随掀了掀眼皮道:“我扶陛下回房便是。”
桓煊道:“白日里睡多了,你不在, 我除了睡觉也没有别的事可做……”
他仍旧趴在案上,抬头望她, 眼神本就迷离,这么看起来格外脆弱。
随随明知他是找到了她的死xue,还是忍不住妥协:“你要留下就留下吧。”
桓暄赖在房中不走不过是怕自己一走她又要Cao劳, 想将她先哄去睡觉, 没想到可以留下同床共枕,一时间怔住了。
随随道:“我叫人生个炭盆。”
说着摸了摸桓暄的额头,蹙眉道:“还是烫的,快去床上躺着。”
阳春三月气候渐暖, 已经用不着炭盆,但桓暄中了毒一直在发热,因此格外畏寒。
桓暄哪里用得着她说,生怕她后悔,自己乖乖钻进了被窝。
熟悉的淡淡香气立即将他包裹住,他忍不住舒服地轻哼了一声,却故意蜷起身子道:“嘶,被褥中真冷。”
随随无可奈何地收起卷轴,去净房洗漱一番换上寝衣,熄了灯躺到床上。
男人立即不见外地贴了上来,将她搂在怀里。
隔着寝衣,随随都能感到他身上的热意,像是浸入热汤池里。
桓暄抚了抚她的后背:“瘦了这么多。”
随随道:“你还说我。”
桓暄的手在她背脊上来回滑动着,不知不觉就变了味,慢慢移到她腰际。
随随不自在地动了动,腿根忽然碰到了什么,她一怔,随即明白过来,猛地抓住他的手,难以置信道:“都这样了你还在想这种事?”
桓暄不知道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