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述墨气急,把手机往沙发上一丢,周身萦绕的压迫感就像一只专门抽吸氧气的怪物,围得阙歌透不过气来。
“我又不是小孩子,我自己想要什么凭自己努力去争取实现我不觉得有什么错。”
她也倔,听着沙发上手机里自己有模有样模仿角色的声音,得不到支持的难过、不堪混着残存的一两分酒意被无限放大,说出来的话也冲。
“我不需要任何人给我规划我的人生,我从来没有过放弃跳舞的念头。
之前的十几年我心无旁骛地跳舞,我想体验的我已经体验到了。
剩下的,我想换种选择,我不是临时起意,我是真的喜欢,想要去做。
如果爷爷在世,我做什么他都会支持的!”
“所以你的意思,我管的宽?”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里的怒火终是怕吓着她暗下来,那些不是单纯片言只语可以言明的暗涌他尽可能平静又无奈地归结为,“你还小,很多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我会保护我自己的,绝对不会给你添麻烦的,芝燃姐也说我有表演的天分,师弟儿,你相信我……”
“除了这个以外,我都能答应你。”
所以所有人都知道了,她独独瞒了他。
“如果我说不呢?”
顾述墨看着她分步不让的模样,到底是退步了,“你现在太激动了,这个事情我们暂且不讨论。”
他向着手机的位置挑挑眉,忽觉有些束缚得紧地松松领结,又解开了衣袖的扣子,问,“你的手机,为什么我能解锁?”
“我……”
因为刚才激动的争执阙歌两颊还在发烫,她原本以为事情被发现以后她和顾述墨少不了一顿僵持,却没想到他在愠怒的情况下把话题跳到了一个更加让她没有办法直接开口的点上。
阙歌深知此时此刻在两人都明显带着不同情绪的情况下,并不是一个坦白的好时机。
遂顶着上方灼灼的目光,四处找着落眼点,努力调用起脑子里能搪塞的词汇,吱唔拖延着时间。
由于他松袖口的关系,阙歌不经意瞟见他左腕处不知什么时候带了条黑色的类似手绳的东西,手腕背面还串了一颗白色的珠子,和她当时在他胸前看到的吊坠里的珠子很像。
当下蹦进脑子的结论就是——他有女朋友了。
这绝不是顾述墨会选择的风格,更别说带了。
也不知道是怎样一位姑娘才能让他心甘情愿地把这和他大相径庭的东西带在手上,他又有多喜欢这个女孩子。
一条看似微不足道的带子,丢在角落都不曾能发现,可它又那么重,重到轻轻一系,就把面前的男人给拴住了,从此他只能属于一个人。
她小心翼翼藏着的心思,傻傻地等着一个最合适的时机,可是呐,有人先她一步,占有了他。
她就像一个巴巴盼着橱窗里东西的孩子,每天把积蓄攒啊攒,等她数了无数遍,为马上就能把心爱的东西带回家欣喜时,结果售货员告诉她,她想要的给别人买走了,她以后也不会再看到它了。
巨大的落差感宛若沸腾的开水灌入脆薄的玻璃瓶,玻璃瓶不堪重负,终于砰地,碎了个稀巴烂,任由那烫人的水四处溅落。
“因为,”她一步步往前逼,努力将在眼眶打转的眼泪憋回去,咬着嘴唇最大限度地将自己维持在一个还不打哭嗝的状态,“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你……”
喜欢两个字仿若最后的一道防线,所有的眼泪再也不满足局限在狭窄的眼眶之中……
他不是想知道为什么吗,这就是答案,她筋疲力尽到再没有力气去给他编借口,她就是想看看他能怎么办。
“你……”
纸破了,沉稳如他,也乱了。
尤其是她两眼大颗大颗眼泪滚下来,他并非生而麻木,也不是没想过她可能……他只是放不过自己。
她和他不一样,她尚未在这个鱼龙混杂的社会打滚,看待事情只能依靠有限的阅历,片面又稚气,包括现在的喜欢。
自小顾衡在他耳边说的最多的两个字就是:克制、克制、克制。
况且阙老爷子将阙歌托付给他,他不敢给,也不能给,怕她有一天看到更广阔的世界会怨他,比起毫无定数,他情缘把不正确的感情从一开始就纠正……
可她不顾一切地把两人之间的纸捅破了,甚至窗都拆了,将他谨慎铺垫好的所有都打乱了。
两个人自然也就不能再当做无事发生地继续他对她好,她继续受着。
“我怎么了?你说话啊……”
她歇斯里底地向他讨答案。
他只叹气,重重地呼吸着,看着面前的她,不知道怎样才能把伤害降到最低。
最终所有复杂的情绪通通都揉杂在一声望她能懂的、退舍不得进不应该的“阙歌”里。
“我就这么不好吗……”
她的语气已经没了起初的盛气凌人,就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