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傅铭会去nai茶店里,在固定的座位上点一杯nai茶,干坐一晚。
还是小杨最先发现的。冬天的时候她从nai茶店回来,和喻岩说起刚刚在里面看到了一个怪人:“你们这个岁数的男人,穿成这样,也喝nai茶哦?”
喻岩顺着她的手指,看到店里构造柱边上的傅铭。他的打扮明显是刚下班过来,喻岩眼皮一跳,随便打发了小杨,早早关店。
喻岩躺在床上一整夜没合眼,脑子里想的全是傅铭来做什么。第二天一早他跑去nai茶店在相同的位置坐下来,往自家望过去,发现能看到的范围不过门口和二楼窗台,人都看不真切。经过坚持不懈地观察,他摸透了傅铭只是偶尔来坐坐,坐到他熄灯就离开,绝不会让两人碰面。
他和陈婵君自嘲,我才不跑呢,劳心劳力的,傅铭要是真想抓我回去,就算我藏到天涯海角也能被刨出来。陈婵君吸溜一口面汤,说,不至于,也不全是为了你,傅铭有时会亲自过来调研。喻岩点点头,行,是我自作多情了。
再后来他就习惯了,甚至还会思考渣攻把车停在哪里。
外面开始打雷,雨越下越大,有三三两两喝多的学生从其他店里出来,咒骂着跑回学校去。
喻岩已经关掉整间房子的所有灯了,一丝亮光也没有,他瞟了一眼窗外,傅铭还站在那里。
喻岩琢磨过味儿来,傅铭没有伞,他是宁可守到雨停也不会shi着钻进车里的。
时间越来越晚,又是一声雷,喻岩盯着地上被雨砸出的大水泡发呆。片刻后,他烦躁地从门后拿了店里唯一的一把伞出去。
就当是看清楚他把车停在哪里。
傅铭来的时候nai茶店还开着,雨下的突然,老板接了电话就要打烊,他没有伞,只能在这等雨停。
傅铭在这等很久了,眼看着喻岩关的灯,以为他睡了,哪能料到他还能撑伞出来。那把伞越来越近,他看到的一瞬间想要逃进nai茶店里,可身后无门,最后只能绝望地闭上眼睛。
“你车停哪里?我送你过去。”
傅铭听到久违的声音,睁开眼,慌乱地往学校的方向指。
伞外电闪雷鸣,学生吵吵嚷嚷,雨水打在伞面上劈啪作响,水顺着伞骨的弧度流下去,将内外隔开成两个环境。
傅铭握着伞柄的手指关节青白,低头看到雨点子砸在地上崩得他鞋尖都shi了,才后知后觉地找回五官六感。他闻到伞下美人丝缕沐浴后的气味,听见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
路过理发店的时候,李溪看见喻岩的伞,推开门要和他说道说道狗的事情。“喻岩”两个字刚喊出口,见伞下不止一个人,他又摆摆手说没事,缩了回去。
傅铭的视线跟着理发店的门一开一关,恍惚间听到店里放着一首粤语歌。
曾明白 寂寂寞寞亦很好
忍不到 无无聊聊仍清高
总不必 随时随地挨一刀
偏偏竟因你灵魂卖到尘土
男歌手的嗓音没有刻意作苦,他却听出内心挣扎的味道。
“喻岩。”仿佛是被鼓励着,傅铭终于逼迫自己开口,“谢谢你。”
第37章 番外一
喻岩离开的第一个盛夏,傅铭大病了一场。
头一天参加城西的奠基仪式时,还是A市青年Jing英傅总,第二天就变成了大叶性肺炎患者傅铭,躺在病房床上一言不发地听傅兴义冷嘲热讽。
“你很有意思。”傅兴义站在床边,“我一直在等待你发泄,没想到等了半年你只是出去淋了一夜的雨。”
高热烧得傅铭的脑袋昏昏沉沉,好像从骨头缝儿里往外冒酸水,烫得全身没有一个地方是不酸不疼的。呼吸又重又难,张开嘴口腔里的热气燎得嘴唇疼。
他实在不想和傅兴义争论。
却把难得的一丝清明留给家里的庭院。
估计又都活不成了。
喻岩走之后的春天,院子略显颓败。傅铭怎么看都不顺眼,在园圃订了绿植。人家问他要什么,他又不懂,只说每种都要一些。电话那头静默了两秒,然后问了院子的大概面积和地址。
第三天一辆小卡车拉着花就来了,其实和马路边花坛里摆的没有区别,连黑色的比矿泉水瓶还软的“花盆”都一样。家中只有张姨在,觉得不太对,给傅铭发消息。
他说摆吧,让他们摆好看点。
工人留下了花枝招展的园子,开车扬长而去,说还是傻人钱好赚。傅铭回来之后一脚踢翻了三盆,剩下的没活几天全枯了。
他开始在闲暇时浏览喻岩留在书房的所有书,休息的时候自己拿着铲子在下面撅土。他弄不明白是自己太笨了,还是喻岩养的花太娇气,总之他想复刻一个院子的梦想破灭了,徒留几棵灌木张牙舞爪地生长。
吃饭的时候他问张姨,什么好养活,张姨拄着头很认真地想了一会儿,突然眼睛一亮:“仙人掌!少爷,仙人掌不浇水都能活。”
他定了一批仙人掌,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