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的心思,就如同这碗汤圆,味道虽甜,可惜终究是腻了,迟了。
谢微澜接过赵嬷嬷递来的茶水漱了漱口,吐在盆子里,又擦了擦嘴,这才在妆台前做好。
徐夫人派人请来的全福嬷嬷便开始给谢微澜净面上妆,然后开始绾发。
发髻挽好之后,赵嬷嬷便扶着谢微澜坐在床上,又细心的替她打理好吉服。
这时候,外面传来三娘和四娘的声音:“二姐姐可是准备好了?”
方嬷嬷仔细打量了一番,确定没什么遗漏,这才把屋里的丫头叫出去,给几位姑娘叙话的时间。
谢微澜一身吉服坐在床边,妆容Jing致奢华,在大红嫁衣映衬下更显得冰肌玉骨,姿容无双。
谢三娘看到这样的谢微澜,眼神微暗,心里涌出一股嫉恨,脱口而出道:“妹妹原以为二姐姐以后会留在东宫侍奉太子殿下呢,不成想,竟还是要嫁给那病秧子,啧。可见这人啊,光靠着一张脸是不成的,还是得有自知之明,不然可不就成了二姐……真是贻笑大方了。”
说着,三娘用帕子捂着嘴笑了两声。先前那一阵子,二娘一直留在宫里,让三娘好一通嫉妒。甚至因此差点被二夫人看破心思,挨了一通训斥,这口气就被她算在了二娘身上。毕竟若非这个贱人不知廉耻,故意勾搭太子殿下,她怎么可能会心烦气躁,惹了母亲怀疑?
谢微澜今日就要嫁进徐家,彻底摆脱上辈子的命运,故而心情极好,并不想与三娘这种明显脑子不够使的人计较。
倒是四娘,看着谢微澜神色有些复杂。说起来这门婚事本来就是二娘的,只是一想到徐二说不定等不到三年后就要死了,她心里就有些愧疚。然而这点子愧疚还不足以让她做些什么,此刻也只是担忧的看着谢微澜,强颜安慰道:“二姐姐千万珍重。”
“谢谢四妹妹。”看着四娘晦暗不明的神色,谢微澜就想起了她刚回来那会儿,四娘在她手心写的那几个字。即便过了这么久,她始终想不通四娘是怎么知道的,为什么要告诉她?她想通过她知道些什么?
三娘就见不得二娘和四娘和气的样子,顿时嘲讽的哼了一声,Yin阳怪气道:“二姐姐怕是还不知道吧,四妹妹将来可是要进东宫的……”
“三娘这话听谁说的?我怎么不知道。”江氏Yin沉的声音忽然在门外响起。
门内三娘瞬间白了脸,惊恐的看着门外,身上冷汗都冒了出来。
江氏掀帘而入,带进来阵阵冷风,她眼神冰冷的看着谢三娘,朝着刘嬷嬷道:“送三娘回去,转告二夫人,在三娘学好规矩之前,不许她踏进大房半步。”
谢三娘闻言脸色煞白,手脚发凉,刚想求饶被刘嬷嬷捂着嘴拖了出去。
江氏这才看了眼二娘,对四娘道:“你先出去吧,我与你二姐姐说说话。”
四娘起身,乖巧行礼,担忧的看了二娘一眼,这才退了出去。
“母亲。”四娘出去后,谢微澜坐在床边低低地唤了一声。
江氏站在屋中盯着谢微澜的脸看了好一会儿,仿佛在透过她另一个人。她的眼神明明灭灭,最终化为沉寂冰冷,话里带着几分Yin鸷森冷:“说起来我是恨不得你死的,可是我忍了十几年都没动手,总不能在今日功亏一篑。所以,今日出了这侯府,无论日后怎样,你都不能再回来。”
谢微澜没想到嫡母会在这个时候撕破脸,她微微垂下眼帘,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二娘谨记母亲教诲。”
嫡母不想她再回来,她又何尝愿意再踏进这个让她麻木的活了十几年的侯府?
江氏见此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半晌后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转身离开。
大温氏之于她,就是横亘在胸口的一根刺,拔不掉,碰不得,稍微一动就鲜血淋漓,痛入骨髓。
如今这根刺,也算是拔出去了。
与此同时,外面响起噼里啪啦的鞭炮声,迎亲的队伍来了。
方嬷嬷几人快步进来,给谢微澜戴上凤冠,披上红盖头。
因为徐二病重,故而前来迎亲的并不是他本人,这事儿赵嬷嬷早就跟谢微澜说过,徐夫人早就安排好了。
徐二公子下面还有一个庶出的弟弟,在白鹿书院读书。为了给徐二冲喜,徐夫人特意派人去白鹿书院把徐三公子请了回来,让他代替徐二公子来侯府迎亲。
因着徐三不是正主,而谢家又人丁不旺,倒是没怎么为难就把人放进去。
谢微澜是被方嬷嬷和赵嬷嬷扶着出来的,因为洲哥儿年幼,并不能背负姐姐。
待谢微澜出来,徐三跟着她随着全福人的唱词一一拜别了谢家诸位长辈,然后才上了花轿。
寿安堂里,听着渐行渐远的锣鼓声,老太太沉沉的叹了口气,“人走了?”
方嬷嬷垂首站在下方恭顺道:“走了,有老奴前后不错眼的盯着,出不了岔子的。”
“罢了。”老太太捻着手里的佛珠,昏暗的光线里整个人越发的老态,“你瞧着,二娘与那祸水……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