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听到这孽子异想天开的蠢话,老太太气的浑身发抖,抬手拂掉了炕桌上的茶杯,恶狠狠的瞪着永安侯,简直恨不能生吞活剥了他。
永安侯吓了一跳,他看着被茶水溅shi的衣摆,抬头看着老太太的眼神充满了恼怒:“娘这是干什么?”
老太太捂着胸口直喘气,一旁的玉潭急忙拿了鼻烟壶放在老太太鼻尖。
过了一会儿,老太太才缓过来,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永安侯道:“皇上正值壮年,不出意外,二十年内太子断没有登基的机会。若是太子能安安分分等下去,未必不能继承大统。可惜秦王虎视眈眈,太子根本没有等待的机会,所以这日后谁输谁赢还未可知。候府要想长久下去,就不能牵扯进任何一方。”
永安侯听了这话不禁陷入了沉思,老太太的话总是不会错的,可筠姐儿毕竟是太子妃,肚子里还有两个小皇孙。候府哪怕不站队,也脱不了太子党的身份。而且筠姐儿的身子骨能撑到把皇孙生下来已经不错了,这个时候把二娘送进去,正好趁着筠姐儿还在,也能提点二娘如何拉拢太子。
至于徐家,徐阁老那里,永安侯也想过了。他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就不是当官的料,即便是在辛苦奋斗二十年,也未必能再进一步。与其如此,还不如等到太子登基,那时候他可就是妥妥的国丈爷,再怎么着也能捞个承恩公当当吧?
最近在衙门,永安侯被上官劈头盖脸的训斥了好几回,再多的雄心壮志也都被接二连三的羞辱磨没了。他也想好了,反正他都是侯爷了,他女儿也是太子妃,肚子里还怀着小皇孙,就算是他不做官,没有实权,难不成谁还能小看了他不成?
这个念头一落下,永安侯只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当然,他也没忘记老太太的意思是想让二娘嫁进徐家。老太太一向是说什么就是什么,由不得旁人反驳,到了这份上,再劝也没意思,还不如顺着老太太的话说:“我都听娘的,娘怎么说,我就怎么做的。”
老太太不太放心的看了这大儿子好几眼,到底也没看出来哪里不妥,只当是这儿子自己个儿想通了。她心里松了口气,嘴里的话也软和起来:“你也别怪我不疼二娘。虽说二娘是大温氏生的,可到底还留着候府的血,我如何不疼她?大温氏与徐家有仇不假,可徐阁老是正派之人,又有徐二爷还在,二娘嫁进去,日子总会比在府里要好上许多。”
永安侯想着大温氏,想着那个风华绝代,惊才绝艳的女人,那个女人终是不在了,再也回不来了。当年他对不起她,便只能补偿到他们的女儿身上了。等到二娘日后进了东宫,有筠姐儿往日的情分在,未必不能够捞个太子妃。
这么想着,永安侯越发的心安理得起来。
母子俩商议过后,老太太就换了超品夫人的命妇大装,坐上马车进宫去了。
既然决定了要把二娘嫁进徐家,那就要趁早把人接出来,否则夜长梦多,谁也不知道江氏母女还会做些什么。
东宫里,听到永安侯府老太君觐见的消息时,谢微筠有片刻的呆滞,随即扶着青柚的手坐起身道:“去把祖母请进来。”
最近事情诸多不顺,安排好的总是变数频生,谢微筠心里十分不安,偏偏江氏不能时时进宫,让她连个商量的人也没有。祖母此时来的正好,只要能说服祖母,有祖母的帮助,事情一定会顺利许多。
老太君很快就被请进来。
看着床榻上消瘦憔悴的大孙女,老太太心里也不是滋味。握着孙女枯瘦的手,老太太眼泪差点没掉下来,“你怎么就成这样了?”
谢微筠听得也直掉眼泪,是啊,她怎么就成这样了?明明刚诊出喜脉的时候,她还是明艳逼人,尊贵无双的东宫太子妃,不过两三月的功夫,她就成了如今这个样子。
有时候看着镜子里脸色蜡黄,神情憔悴的女人,谢微筠都吓得不敢看。
想到此处,谢微筠越发心酸越发后悔,扑到老太太怀里大哭起来,“祖母,我后悔了,祖母……”
老太太听得越发不是滋味,不断地抚着孙女的脊背,老泪纵横。当年她也是不同意叫大孙女进宫的,可架不住那死老头子一意孤行,一门心思的想让候府改换门庭,候府根基浅薄,想要改换门庭哪儿就是那么容易的?
可惜当年大孙女年幼,被老东西描绘的花团锦簇迷了眼,进宫做了这太子妃,到如今硬生生把自己蹉跎成如今这个样子,后悔晚已。
“筠姐儿,莫哭,莫言哭了,”老太太一下一下,温柔的拍抚着谢微筠的脊背,轻声的哄着,“你告诉祖母,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成了这个样子?可是……”
老太太知道宫里危险重重,担心孙女是不是着了谁的道儿了,不然好好的如花似玉的人,怎么就成了如今这样子?
谢微筠哭声一顿,满脸无法言语的悲苦,红着眼睛眼巴巴的看着老太太道:“祖母,没用的,我的身子我自己知道,便是如今都是在熬日子了。太医说了,只能用药吊着,能不能熬到小皇孙生下来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