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姨娘甩着帕子从外面进来,眼角眉梢都带着喜气,拉着谢四娘道:“姑娘可别再惹夫人不高兴了,姨娘瞧了,徐家请的是安国公夫人上门说和,算是做足了面子,可见徐家是很重视这门亲事的!”
听着林姨娘的话,谢四娘简直都快气死了。她一把甩开林姨娘,冷笑一声道:“姨娘如今且高兴吧,外面都说那徐二公子是个天阉不说,还是个短命的,就连太医都说他活不过二十岁!我若是真的嫁过去,只怕守寡是小,就怕没两年就要担上克夫的名头!那才是真真连累了洲哥儿,到时候姨娘怕是哭都来不及了!”
林姨娘唬了一跳,脸都白了,抖着嘴不敢相信道:“你……你说的这些可都是真的?”
“事关女儿终身大事,我岂能说谎?”见林姨娘明显听进去了,谢四娘这才在她身边坐下。她给林姨娘倒了杯茶,塞进她手里,压低了声音道:“只怕姨娘还不知道,我让红玉打听了,徐家看上的原是二娘,只不知为何,嫡母把这门亲事给了我。”
“什么?”林姨娘气的浑身打哆嗦,随即就是面色一变,喃喃道:“姑娘你真打听清楚了?是了是了,我们本就碍了夫人的眼,前天你还去看二姑娘,夫人可不就要整治你了。我可怜的姑娘,这下子可如何是好?”
林姨娘说着又哭了起来。
谢四娘看着又开始捏着帕子抹眼泪的禁姨娘,忍不住烦躁的揪着帕子道:“姨娘能不能别哭了?再过几日就要定下来了,还不赶紧帮我想想办法,难道你真的要让我嫁进去守活寡吗?”
林姨娘噎了噎,抹着眼泪看着女儿道:“姑娘你何苦这般戳我的心?我不过一个失了宠的姨娘,平日里连候爷的面儿都见不到,哪有什么法子推了这门亲事?况且那徐家门第显赫,祖上曾出过三个首辅,那徐二公子虽是庶子,可他也是一表人才,配姑娘绰绰有余,纵是他死了,你在徐家也总比在府里舒坦。”
谢四娘听得心头火起,在徐家比在候府舒坦?别人不知道徐家是个什么地方,她还不知道?徐夫人那个老太婆最是严苛恶毒,上辈子拿着当家主母的身份拿捏了她一辈子!
不行,这门亲事必须不能定下来。谢四娘捏着手帕在房里来回走着,亲事一旦定下来,即便日后她如愿进了东宫,怕是也要和二娘一样一辈子顶着骂名!
谢四娘可不愿意让自己落入这样的境地,男人她要,前程她要,名声她也要!
“姨娘,这件事你知我知就行了,莫要叫人都知道了,那样我这辈子可就算完了。”如果不出差错,徐家要三天后才会上门定下亲事。谢四娘咬着牙,如今也只能试一试了。
林姨娘红着眼眶看着谢四娘,有些忐忑道:“姑娘你这是要做什么?你可千万不要做傻事啊,否则夫人可饶不了你!姨娘没本事,也只能叮嘱你这么多了。”
谢四娘拍着林姨娘的手,“姨娘放心,我都知道,我不会乱来的。”
林姨娘这才放了心。
谢四娘安抚好林姨娘就回了自己房里,叫了红玉如是吩咐一番。
“姑……姑娘,这样真的行?”红玉也是知道自家姑娘心事的,她也不乐意姑娘将来嫁个天阉。要知道她们这些大丫头将来都是要跟着姑娘陪嫁的,姑爷要是个天阉,这日子还有什么盼头?
谢四娘一脸志得意满的摆手:“去吧,记得换个不打眼的衣裳,别叫人瞧出来了就是!”
红玉掂着手里的银子出去了。
谢四娘在房里坐了一会儿,然后去了凭澜苑,她得在这不足七个月的时间里和二娘打好关系,这样日后才能顺理成章的李代桃僵。
徐家。
徐夫人坐在堂上,嘴角带笑的看着犹犹豫豫的安国公夫人,撩起茶杯盖子撇了撇杯中浮沫,缓声道:“郑夫人,如若我没记错,我请夫人替犬子求的是永安候府的二姑娘。”
安国公夫人面色一僵,随即不自然的笑了笑道:“这……我自然知道,我同永安侯夫人说了府上的意思,可侯夫人说侯爷疼爱她们家二姑娘,要多留两年,若是夫人愿意,她们家四姑娘也是不差的。论长相论身段,那都是挑不出一丝不好的。”
徐夫人端着茶杯喝了一口,脸上神情莫测。如若都是庶女,那谢二姑娘还是谢四姑娘的确是没什么区别,只是言哥儿那里特特地提了谢二姑娘,也不知做什么打算?
犹记得前几日言哥儿出去办事儿,临走前叮嘱她,让她向谢二姑娘提亲。如今这桩亲事出了岔子,言哥儿人又不在府上,她也不好替他拿主意。
徐夫人沉思片刻,对安国公夫人道:“此事我还需要好生想一想。今日劳烦夫人了,国子监的事我会与老爷提上一嘴,至于结果如何,我这会儿却不敢与夫人做保。”
安国公夫人郑氏闻言松了口气,虽然没成,但也没有得罪了人,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只是她心里到底怨上了永安侯夫人江氏,怪她不知好歹,徐阁老家里上门提亲她也敢拿捏架子,真以为有个做太子妃的女儿就高枕无忧了?
殊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