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说什么‘深夜私会’的……可有证据?”
“证据?”应院首气极反笑,“还需要证据?你以为我不知道……”
他话说到一半又停了,我便问道:“知道什么?”
应院首眼神复杂地瞧了我一眼,没有回答。
“你可知道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深夜被巡夜军抓到与男子私会,你的清白就此就毁了?”
余光见到身侧的即鹿抖了抖,我立即将她扯到了身后,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背。
“毁了就毁了,清白又不能当饭吃。”我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将手中的帕子往盆里随手一扔,“何况在你这,我还有清白吗?”
“你什么意思?”应院首眯起眼来。
我看他:“我什么意思应院首不知道?”
“从外面听了两句风言风语,回来就能拿着戒尺要打自己的亲女儿,连解释也不听——你心里分明就已经给我定了罪,我还有什么清白?”
应院首气道:“那巡夜军抓到你二人深夜在一块是不是真的?你二人藏在草棚中亲密无间是不是真的?”
“你与人不清不楚……还需要我给你定罪?”
“你看见了?”我冷声问他,“别人说的你就奉为真理,我说的呢?就是诡辩谎言?”
“众目睽睽之下出了这种丑事……难道还有假?”应院首一拍桌子,直接给我桌上的茶壶盖都震了下来。
哗地一声,那壶盖滚落到地上,碎了。
我瞧着地上的碎瓷片,咬了咬牙。
“是真是假你问过我吗?你进门之后好生问过我一句吗?”我盯着他,一字一句问道,“这么多年来,你哪怕好生问过我一句?”
“我拦着御辇阻止官家去灵翠峰,你当着百官的面将我骂得狗血淋头的时候,问过我为什么那么做吗?”
“我在外边给人起卦算命,你将我拖出茶楼说我抛头露面不知廉耻的时候,问过我想不想那样吗?”
“我每一次不合你心意、你寻到由头咒骂自己亲女儿的时候,问过我什么感受吗?”
我的声音越来越大,这些年间积累的委屈与怨恨瞬息之间全部从心里冒了出来。
我不知道是不是昨夜见到王家那样的氛围实在太过温馨,让我竟也不知不觉地产生了羡慕;还是说忍的时间实在太长,让我再也绷不住心底真实的想法。我以为我根本不在乎的东西,此刻全聚到了一块,从破溃的堤防上喷涌而出。
应院首举起戒尺,颤抖着指着我。
“好哇,你这时候同我翻起旧帐来了。”
“我看你真是翅膀硬了,礼义廉耻全忘了个干净,我应怀远到底是前世造了什么孽才会有你这样的女儿?好!你说我从来不问你、不信你——那就算你说的是真话、你二人之间确无苟且,可外边的人在乎真相吗?你要外边的人怎么看你?”
我讥讽道:“你是在乎外面的人怎么看我,还是在乎他们怎么看你?”
“你!”应院首气到了极点,目呲欲裂,戒尺高高扬起,作势便要打我。
我梗着脖子,毫无畏惧地看他:“你打啊,你打啊,最好就将我就此打死,还能让我早些与娘亲相见——我们娘俩搭伙过望乡台、走黄泉路,一道投胎转世喝孟婆汤,来世离你远远的最好。”
“你还敢提你娘?”他手中的戒尺猛地向我打来。
我不闪不避,只咬着牙准备生生受这一尺。
反正他一直都是这样,反正他从来没相信过我,反正我早就不将他放在眼里。
反正我永远都不能拥有我想要的东西。
反正这些事情早就习惯了。
可那戒尺突然在离我一掌处生生停下。
我看他。
“你……你……”应院首声音忽地软了下来,神色带着几分不可置信,“……你哭了?”
我愣住片刻,伸手抹了抹自己的脸。
shishi的。
我许多年没再应院首面前哭过了。
大概是很早就死了心,于是开始在耳边、在心口上筑起了厚厚的城墙,将听到的东西全当成了放屁。可是偶尔、也只是偶尔,Yin霾后面即便是只露出了一丝丝的亮光,也很容易被人夸大想象成无尽的期望。
应院首不知所措起来。
他生硬地收回了戒尺,上前一步,伸出手来。
我抹干净了脸上的水渍,毫无示弱地盯着他。
他的手伸到一半,我不知道他是想打我还是怎么样,却又缓慢地收了回去,像是烈日下因曝晒而萎缩的嫩芽。
他面色复杂地又看了我一眼,最终还是转身走了。
临出屋门前,他顿住脚步。
“我最后问你一次,你与那淮Yin王,到底有没有关系?”
我早就该清醒,绝不应当对他抱有任何希望。
“你觉得有就有吧,我不在乎了。”
等到应院首出门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