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怕就……”
谢阆突然转过头瞧了他一眼。
秦医正又擦了擦汗,咬牙道:“……也能治。”
我警告地瞪了一眼谢阆,又问:“那现在呢?能治好吧?”
秦医正点头:“侯爷底子好,身子康健,只要从今日起按时服药换药,应当没有大碍。”
——我算是松了口气。
可就是此时,耳边谢阆的声音又悠悠飘了过来。
“应小吉,你这是关心我吗?”
我恨不得当场暴打谢阆。
39. 上药 因谁而系上的结,总得要这个人才……
最终我还是没暴打谢阆, 只没搭理他,等秦医正上好了药,便一句话不多说地出了侯府。
可若是我知道第二日发生的事, 我那天一定暴打个痛快。
“麻烦应姑娘……再去一趟侯府。”
第二日一早,隔壁侯府的管家站在门廊, 一脸抱歉地朝我鞠躬时, 我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的意思是……你家侯爷说自己上药够不到背上的伤口, 所以必须要我去给他上药?”
“……欸。”管家的头更低了些。
“你们侯府是没有别的下人了吗?”我面无表情,“要不要我从院里拨两个人过去?”
侯府的管家压根就不敢看我的脸:“侯爷说,只要姑娘去。”
“你知不知道, 这话要是让我家应院首听了去……他能上门将你们侯爷从半死打到投胎?”
侯府管家赔笑:“所以只能请姑娘瞒着院首大人……”
——这他娘的算什么事?
“呵。”我越过管家, 径直走了府门,上了门口久违的马车。
“你回去跟你们侯爷说,他爱上不上, 我不管。”我还非得惯着这玩意了?
*
今日是我重回司天监当值的第一天。
说实在, 放鞭炮跨火盆之类热烈欢迎的场面我是不指望了,可一来就给我安排了一箱子的活是什么个意思?
我这是犯了羊刃还是冲了流年, 第一天当值怎么就不能让我安安分分地躺着过了?
“这些是特意留给师妹你的。”我三师兄和十一师兄吭哧吭哧地扛着一个大箱子到我面前, 瘦弱的一把老骨头似乎快要累散架。
“这是近日士族上报的庚帖, 你就按照名录, 挨个论算合婚就是。”
我翻了翻里边数不清的庚帖,随口道:“这么多庚帖?这红鸾星不得震碎了?”
我三师兄还没喘匀气:“嗐,这不是前几日赏荷宴么。现在的年轻人不比我们那时候了……见了一面就偷摸着找关系递庚帖合婚,一点儿都不矜持。”
我呵呵一声:“老哥你才二十八。”
三师兄搓了搓下巴上的青胡茬:“跟你们这些十几岁的小娃娃是不能比了,我们那时候还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入洞房之前都没见过新娘子的面。”
我冷笑:“师兄家里那三房妾室也没见过面?”
三师兄“啧”了一声:“师妹你这话说得就噎人了——咱们晟朝纳妾的人海了去了,师兄我不过三房妾室, 着实算不得什么。”
“且不说首辅大人家的少爷人纳了十六房妾室,近日还打算纳第十七房;就说你面前呈上来这庚帖,一人与三十余士族贵女问名合婚的都有……相比之下师兄家里这就是塞牙缝的小菜。”
我翻了个白眼:“那你赶紧抠抠你的牙缝去,别打搅我干活。”
打发走了废话连篇的师兄,我将巷子里的名帖搬出来堆到我的单人小桌案,准备干正事。
这闲了两月没当差,还怪新鲜的。就是挺长时间没算合婚,一下子手生,我先从书架上扒拉了几本古籍,看了半柱香的书,这才准备好红纸和笔墨,随手拿过一对庚帖,翻开来。
【谢阆,尤满诗。】
我执笔的手顿了顿,笔尖落下一滴墨,啪嗒一声在红纸上晕开。我放下笔,将废掉的红纸揉成了一团,扔到桌下。
要抽下一张红纸的时候,我的手鬼使神差地一转,换了一张普通白宣。
司天监不挣钱,经费有限,咱们省着点花。
天干甲庚相冲,坤格地支酉冲乾格亥卯未木局。
不合。
我将那宣纸夹在庚帖之中,也无须再细看了,当场就放到了一边。
我拿出第二对庚帖。
【谢阆,宋芝芝。】
乾格甲木死于坤格寅午戌火地。
不合。
下一对。
【谢阆,楼婉。】
我:“…………”
我干脆就不拿卦纸了,先把那一堆庚帖扒拉过来,挨个看了名字。
一共四十五对庚帖,三十八封上边写着谢阆的名字。
——我怎么就觉得这么憋闷。
我无声地骂了半晌,最后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