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法之中诸般变化,亦是心中震荡,暗道,阮言钧不愧是名满江湖的大能修者,天资傲人,这等雷霆手段,若是自己与他对上,只怕也会被其压制得喘不过气。
楚幽受这道水光裹挟,竟然觉得十分粘腻滞重,难以脱身,猛地张口一吹,将前方水流吹散,身一抖,从中跳了出来,立刻隐去身形,化作虚无。
安乐镇中满地狼藉,张允三人举目望去,只见街上无活人,躲在房中之人无一不是紧闭门窗,不敢露头,景象之残酷仿佛无间地狱,四面八方隐隐传来低泣之声。
明明是花会前夕,此地本应该歌舞升平,却在一夕之间遭此劫难。
楚绡恶狠狠啐了一声,双拳紧握,咬牙切齿,她双目泛红,心中自责不已,只觉得楚幽能造成如此大的祸患,全是因为自己亲手给他制造了逃出生天的机会。
楚绡仰天大骂:“王八蛋!你有种就出来受死,躲着算什么英雄!”
楚幽的声音遥遥响起:“我是坏人啊,你跟一个坏人讲什么道理。而且话说回来,你们四个打一个,难道就很英雄?”
此刻,卫凡瑟瑟发抖,抱膝躲在客栈厢房的窗户下,这扇窗户紧紧闭着,但他仍能听到外面传来的些许声音。方才外间大乱时,他便去了隔壁寻找楚绡,不自量力想要保护她,没想到楚绡那间的屋门却大敞着,显然人已出去,他一想这表妹的性子,便知道她定是跑去管闲事了,于是打开窗子朝那吵闹之处偷偷看了一眼,果然看到一红袍女子卷入了几人斗法。
他心中惊骇万分,满地尸骨已经让他明白,以他的修为,如果冒然跑出去,顷刻就会人头落地,身死道消,但他想要帮助楚绡,他害怕楚绡也会被那凶人杀死,要是那样,他不知道怎么面对自己,他多年的感情将成为一个笑话,时时刻刻提醒他是多么贪生怕死,连自己喜欢的女人都保护不了。
他打了自己两下,让自己心神略略稳定下来,嘴唇颤抖,喃喃道:“言灵花……言灵花?”
他忽然想起白天时和他同行的阮姓道人说的:“这花若真有那么灵验,能否用来咒杀某人?”
他先前从未想过将言灵花用于这种用途,但细细想来,那位阮道友的想法颇有道理,只要有言灵花在手,这方法便十分值得一试!
白天与楚绡分开之后,他便一直在街上乱转,到各个客栈里问人,便是为了打听这次花会是否有言灵花出现,后来果然问到,当真有人带来一株言灵花,他便想提前将花买下,然而那人开价极高,向他提出了一个令他惊愕不已的要求,他当时没有答应,说要考虑一晚,那人便将自己下榻之处告知他,只要他考虑好了,随时可以去找那人将花拿走。
那人下榻之处离他不远,就在两条街外,即使散步过去也只要半刻时间,如果用跑的或飞的当然更快。
卫凡心想,不知道那人是否还在客栈中,会不会方才已经死在那场sao乱里……
他甚至想,要是那人死了,自己便可以不费代价得到他的言灵花,当然,前提是他能从满地尸体里找到那人才行。
无论对方是死是活,他觉得自己都应该到那个客栈中看看,想到外间情形,他不禁两腿发软,使劲掐了自己两把,咬咬牙,打开窗子,翻身跃下,沿着墙根偷偷溜向目的地。
此刻天光转暗,暮色苍茫,他在街道和楼房的缝隙中穿梭,犹如草丛中一只不打眼的蚂蚁,一路顺利无比。兴许是因为他的身份和修为都无足轻重,并没有人来为难他。一刻之后,卫凡成功潜入了花主下榻的客栈。
他匆匆爬上二楼,找到那人住宿的房间,敲了敲门,片刻之后,一个颤抖的声音问道:“谁在外面?”
卫凡忙说:“我是白天向你买言灵花的人,快开门。”
花主哆哆嗦嗦地打开房门,将他迎了进去,之后立刻缩回床下,卫凡也跟着他躲进去。
卫凡说:“我想好了,我愿意付出代价,向你换取言灵花……”
花主说:“真、真的?你确实想好了?”
卫凡点点头,花主说:“那、那就立下法契吧。”
卫凡咬咬牙,一狠心,与花主签下了法契,签罢法契,花主打开乾坤法袋,拿出言灵花,将之交到他手上。
卫凡拿到东西,也不多停,立刻跑出客栈,不顾一切向楚绡所在之处奔去。
卫凡喊道:“言灵花、言灵花!绡妹,我找到言灵花了!”
楚绡听到声音一惊,生怕他被楚幽格杀当场,连忙向他飞来,二人刚刚碰头,楚绡二话不说,伸手一抱,将卫凡整个人牢牢裹在怀里,尽量不叫他的身体露出来。
楚绡忍不住斥责:“卫表哥,外面这么危险,你为何要跑出来!”
卫凡懦懦道:“我……我……”
他把手抬起,将花举到她面前:“这个给你!我终于买到了!”
楚绡心中触动,神色陡然变得温柔,接住那花,说:“谢谢,表哥,谢谢你。”
她朝空中两人喊道:“阮道友,请分我表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