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都显得那么的欢乐快活, 好像能在嬉皮笑脸中打出满意的结局。
这到底是源于帝王的好心情。
这上头的人心情舒畅了, 这下面的人也能活得滋润。
洒扫处的小内侍笑嘻嘻地说道:“肯定是有什么好事情发生了, 不然上头那几个怎么会天天看着都是高兴的模样?”
旁边正拿着大扫帚扫地的同伙捅了捅他,“又在胡说八道。”
“我没有胡说八道。”说得正兴高采烈的小内侍登时就不满意了,忍不住逼叨起来, “我说过的话怎么可能会骗人,我和你说,那郑大监与王公公平日里都不是爱说笑的人,可是那天我居然看他们站在荷花池那里不知道说啥笑得很开心, 指不定……”
他说得眉飞色舞很是激动,他的同伴早就扑通一声跪下来了, 那浑身颤抖的样子就宛如要昏倒过去, 而在他的身前洒扫的小太监已经跪了一地。
小内侍猛地僵硬起来, 甚至有点不敢回头看一眼,他哆嗦着身体,还带着侥幸心理地扯着那同伴的衣裳, “你这是作甚?我可当不起这样的大礼,你还是起来……你为什么不起来?!”
那声音越到后面越有些尖锐。
侯显懒懒打了个哈欠, 觉得这种慵懒的感觉很是不错, 看来何大人所喜欢的还是有些道理。
“把人带走。”
侯显说话不显山不显水, 在一干大太监里面不太显色, 却是一个最心胸狭窄的。
他说话云淡风轻, 可这种简单的没有任何责罚的说法最让人担惊受怕。
不知拉下去是何后果。
侯显眯了眯眼, 司礼监的职责让他做这些事毫无拘束,本就是“分内之事”。
那人顿时就被两个粗实太监捂着嘴带走了。
“好生做事吧,莫要同他一般嚼舌根子。”侯显漫不经心地说道,“甭管是谁,不管是什么话都给咱家嚼烂吞到肚子里头去,明白了吗?”
他轻轻柔柔拍了拍那跪着的内侍的头,就像是在说着什么家常话,那模样就好像在摸狗一般,好似没看到底下的人不住哆嗦。
侯显带着人走后,花了好半晌那余下的几个才酸软着腿爬起来。
刚才那人怕是回不来了。
那同伴咽了咽口水,攥着大扫帚低喃着说道:“不救该死鬼……”他都拼命使眼色了都看不到,活该栽跟头。
可惜在宫里不能栽跟头。
在这宫里,栽一次跟头,怕就是没了命。
走远了的侯显摩挲着下颚,抬手勾了勾把站在身后的宫人叫过来,“最近宫里的气氛如何?”他因着有事情要处理确实离开宫中数日,岂料回来后却发现了这人心浮动的模样。
那内侍低头隐晦地说道:“这几日万岁比较随和。”
侯显微微睁大眼睛。
随和这个词压根就不应该套在帝王身上……看来万岁的心情确实是不错。
侯显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午后。
初夏的气息微微躁动,连带着摇曳的树枝似乎也染了些许浮动的热意,那深绿色丝毫不能掩盖日头的温度。
侯显留意到宫人都守在门外,而里头瞧着没有人伺候的模样。
他便知道是何玉轩来了。
这位尚书大人在乾清宫的时候,在帝王的威严下,那是所有人都不得进去打扰的。
哪怕是郑和,也只能在有要紧事务时方才敢进去。
侯显若无其事与郑和打了个招呼,平淡地说道:“宫里面的人该清理清理了。”
郑和淡淡说道:“那是你的分内事。”
侯显眯眯眼,闲暇的时光总是留不住。他们之前跟在皇帝身边的人哪个要敢懈怠半分,转眼间就有可能被人拉下马。那忙忙碌碌的时日已过,可能就是一年半载。
侯显早就习惯了这样的日子。
“是不是……”侯显没有说完,只是轻描淡写地吐露了几个字眼。
郑和没有回应。
侯显已然得到答案一般抿唇,没有反应有时候也是一种反应。
……
何玉轩懒散靠在美人榻上,那模样就好像眨眼间就能睡着一般,然而他并非仅仅只是靠在软垫上。
他与美人榻之间,还隔着一个朱棣。
他迷瞪地窝在帝王的怀里,那半睡半醒的模样看起来有些懵懂,眼眸偶尔睁开看了看周围,又迷迷糊糊地合上,继续半睡半醒地眯着。
这软榻原本不是在窗前,是后来特地搬过来的。
何玉轩总是喜欢靠在窗前悠哉悠哉小憩片刻,朱棣不知什么时候洞察了他这个喜好,这宫里有些布置也悄然发生了改变。
半关着的窗扉并未关紧,碎光斑驳落在衣襟上,又滚落伏在朱棣怀里的青年身上,他恬静安睡的模样仿佛稚童一般清澈干净。
朱棣搂着何玉轩,另外一只手中正闲闲地握着一卷书。那视线低垂半阖着,却也不知道究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