巾。
“……可是。”池先声爬下餐椅,低头抱着玩偶,“今天的练习计划会完不成的。”
“睡觉前补上。”
礼堂明亮,舞台能站下很多很多人,灯光也伟大,能照亮这么广阔的地方,还把深红色幕布染得闪闪发光,像小鸡绒毛。
池先声很想摸一下,他没碰过小鸡,没有小虫子,也怕被啄伤手,那样就不能弹琴了,还会被说。但闪闪发光的幕布就不一样啦,它没有嘴,不会咬人。
“池先声,别乱走动。”母亲说话时不笑,表情凶凶的,还念了他的名字,三个字,明明可以缩减成两个,或者像束梓姐姐那样,喊阿声。一点都不亲昵,一点都不喜欢他。
但是,母亲让他紧紧跟在身边了,可以黏在身后,就很开心。哪怕来到陌生的地方,有很多长得奇奇怪怪的人,大鼻子、小嘴巴、圆眼睛、三角脸,这些人还要摸他的头,他都不怕了。
母亲的学生有点紧张,只有池先声一人发现,因为他在紧张的时候也会不停吃东西,不停地喝水,总之就是不能让自己停下来,否则会想揪头发。
“我这里有水!”池先声瞅着学生的水瓶一点点变空,直到干干净净,一滴不剩,他拿着早就准备好的,抱在手中的矿泉水晃了晃。
他背了小书包,出发前,站在凳子上,把保温杯灌得满满的,不用进来时门口的小虎牙发的矿泉水。
池先声拧开瓶盖,递给学生。这种小事他来做就好了,举手之劳不必道谢,能够着的话,他想拍一拍学生的肩,或者肚子也可以,然后告诉学生,女子汉大丈夫!
过了一会儿,学生接过去,拧了一下瓶盖,皱眉问:“你喝过吧?”
池先声呆了一下,随后,憋红了一张脸,连脖子都粉粉的,他轻轻拉了拉母亲衣角,小声说:“我刚打开,我没喝过。”
“张馨不喝这个牌子的水。”母亲从学生手中接过矿泉水,放在一旁的椅子上,“门口有报刊,刚才路过,我看到里面有你常喝的绿森,我过去买,你先背琴谱。尤其最后一小结,昨天还弹错了,若非时间来不及,根本不该选这首鸣奏曲。”
“我抓紧时间再看。”学生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那就麻烦老师了。”
池先声又拉了拉母亲的衣角,“我去买吧,我看见了那家报刊!”
“记得路?”母亲垂眼看了一眼衣角。
池先声立马松开了手,他用力点了点头。
手上紧紧攥着零钱,池先声迈着两条小短腿,全速冲出演奏厅,跑到路口时,他有些茫然,左边还是右边?刚才是坐车来的,那么,顺着车流的方向走就对了!
报刊有些远。池先声跑得气喘吁吁,头发shi透了,都没有看到影子,他蹲在路边,休息了一会儿,接着出发。
刚才是坐在车上来的,车有四只脚,他才两只,当然要慢一些啦。池先声拍拍胸脯安慰自己,很快就会到的,等把水拿回去,他就会变成一个非常非常有用的人,还会受到夸奖。
不知道走了多久,小房子不见了,路两边都被铁栅栏围了起来,里面有高楼。
池先声垂着脑袋,走不动了,车不见了,人都是高高的,一个,两个,从身边很快走过,他找不到报刊了。
连自己在哪里都不知道。
他又在路边蹲了一会儿,彻底想明白了,抱着肩膀生气。
出了演奏厅,应该是另一边才对,他为什么要走相反的方向,要是不走相反的方向,他现在已经回去了。
虽然时间没有很久,但母亲一定等了好久了,他太笨了,是最笨最笨的那头小猪!
池先声一下子泄了气,他学着猪叫,撸起袖子,按开电话手表,请救兵。
打去第二通,另一边接起来了,池歌现在应该在上课,池先声小声地叫着“哥”,叫着叫着,没忍住哭了。
“怎么?你不是去看比赛了吗?哭什么?”这时候的池歌正处于叛逆期,特别酷,声音里透着不耐烦,态度十分不好。
却也温柔,听他打着哭嗝,吐字不清,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没挂断电话。
“我要去演艺厅路边的报亭。”池先声细声抽噎,“但是我迷路了。”
“你现在在哪里?”
池先声揉了揉眼睛,抬头瞅瞅,“我站在一朵很像海绵宝宝的云朵下,它身边没有派大星。”
池歌沉默了一会儿,“旁边还有别人吗?你问一下,现在是在哪条路上。”
“不行诶,哥。”池先声吸了吸鼻子,悄悄告诉池歌,“他们长得好高好高,比山还要高,特别凶。而且老师还说过,不能跟陌生人讲话,他们会把我抓走吃掉的。我现在躲在一个贴了小蘑菇的垃圾桶后面,它说它快坚持不住了,只能保护我到11点89分,我马上就要藏不住了。”
池歌低声说了什么,池先声没有听清,他蹲下身,拜托垃圾桶把自己也变成一朵小蘑菇,之后脑袋抵在胳膊上,他看了看电话手表,耷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