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见她对人冷言冷语。
束梓严声道:“不管在怎样的情况下,做了错事,都并非一句‘我不是故意’,
就能推脱责任的,你不是两三岁孩子,没比阿声晚出生几天,要学的东西却比他多了太多。”
“你上次说想去矿场看看。”束梓安静几息,忽然开口,“本来,这两天我就在准备,打算专门带你去新矿区玩上几天,可现在看来,哪怕时常弹琴,你的性子也沉不下来,太过浮躁,万一到时候出了事,不好跟沈阿姨交代,我看,这件事还是算了吧。”
“束梓姐,不是的!不是这样——”肖竹情绪激越,急得嗓子发尖,骤然喊了出来,光是听着,都能感觉到抑制不住的难过。
她说话抽抽啼啼,原本声音甜美,现在又哑又粗,已然哭了一会儿,“你相信我,好不好?你相信我,我不是推脱责任……我只是、只是看大家都想尝一尝,所以……所以才……”
“束梓你瞎发什么火!至于么。”蓝衬衫插话,“多大点事啊,我们就是想吃了,小竹挨得近,勤快一点,就是那么一大罐子,看着就沉甸甸的,没拿稳多正常啊。我就不信你从小到大,没摔碎过什么东西。”
“真要说起来,今天早上,我还刚摔碎过两只碗呢。”一个粗犷的男声说,“都消气,消气啊,看你把人小姑娘都整哭了。”
“不就是点青梅么。”又一人开腔,“外面有的是,比这还好的可多了去了,地上这些虽然个头大,但真吃起来,指不定多酸呢,长得这么好,里面一定被虫子蛀过洞,或许小宝宝还在里面待着呢。你别哭,咱再弄一罐不就行了么!我保证楼下那个超市里就有,而且肯定更脆更甜,地上这点玩意儿,左右用不了五十,心疼个什么劲儿啊,青梅要多少有多少。”
“老徐,你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好好的东西,哪有这样糟蹋的啊。”红发女人嚷了起来,“什么叫‘不就是点儿青梅’?我说话难听,你别介意。你要这么说,那你不就是个人吗?世界上这么多人,比你优秀的数都数不清,不差你这一个,你活着有什么用?”
“我活着好好的——”
“大家都别吵了。”肖竹哽咽,“我刚抱起来,抬眼就看到表哥下了楼,直勾勾地盯着我,我心底发麻,当时就愣了,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听到一声响,玻璃罐碎了,然后束梓姐就开始生气,我现在都没缓过来……其实罐子特别重,还有表哥当时的表情,有点吓人,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池先声翻遍厨房,找出一沓装小饼干用的包装袋,走进客厅,就见池歌仿佛状态之外,在一群吵得脸红脖子粗的人中,不紧不慢地剥蟹rou,话音刚落,看向肖竹,嘴角轻扬,笑意未达眼底:
“刑法所规定的犯罪中,包括故意和过失。而十起车祸,至少有九件,司机不是故意撞死人。那凭什么要他赔偿?凭什么他来承担责任?你们没发现吗?司机多可怜啊。”
池歌低下头,剖开蟹壳,漫不经心道:“还有数不清的抢劫案,是受害者自身能力不足,无法保护私人财产安全,并且明目张胆地露了出来。一块大肥rou摆在眼前,抢劫犯不傻,他也很无辜。甚至是纵火犯、□□犯、投毒犯,他们又做错了什么?对不对,肖竹?”
“这能一样吗!你这什么逻辑,根本不是一码事儿!”
肖竹还没回答,蓝衬衫双目怒睁,吼出了声。
池歌嗯了一声,毫无意外地扬了扬眉,开口还要说些什么,抬头看见池先声,一秒,闭上嘴,移开视线。
其余人目光唰地一下,落在池先声身上,他不闻不问,打开包装袋封口处,蹲下身,捡起一颗又一颗青梅,装进去。
“……不好意思,我刚才——”
半晌空寂无声,肖竹从椅子上站起来,垂着头,如梨花带雨,抹着眼泪,声音细细,自以为是地道歉。
虽然,真正的道歉应该说对不起,但池先声并不在意。如果不接受一个人的道歉,无论对方说出怎样的话,一概形如空气。
他摘下沾到青梅上的一截黏腻的彩带,大致能猜到她后面要说什么,无非解释自己并非有意。
池先声封上袋口,打开另一个,继续装着,丝毫不理会周围目光。见他不接话,肖竹也不放弃,径自在一旁说着。
鼓鼓的一包青梅放在身边,池先声心情刚好了一点点,随后,被她吵得头疼。
他压了压太阳xue,实在烦了,声音冷清,表情淡漠地问:“玻璃罐碎裂,青梅洒一地,跟你故意还是无意,有什么关系?”
肖竹立马愣住,嘴巴也合上了。
墩布找打,从二楼颠颠地冲下来,瞄准一颗青梅,伸长舌头,眼看着就要卷起,池先声一把揪住它的尾巴,轻声道:“洗过再吃。”
之后,他站起身,面对面,平静地注视肖竹,神色自然,“今天是束梓生日,别找事。”
“我没有!表哥你误会我了。”肖竹泪眼婆娑,匆忙地摆了摆手,呼吸急促,之后她弯下腰,伸长手臂,去抓池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