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就却只是摇了摇头,“不行,无论你是不是会成功,我都不会让你碰她。”
男人惨笑了一声,“束星承,我们必须背负着这些回忆活下去,我们这种人甚至不配下黄泉继续追随她,你那样做除了再,次脏了她曾经的灵魂栖息之处还能有什么好处?哪怕她真的回来了,若是知道了是我们再次把人拉回凡间,怕是也宁愿再次离开。”
“那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束星承冷漠的点了点头,他知道自己说服不了这个人,可这已经是他最后的希望了。何况他已经疯了这么多年,也不在乎多做一件疯狂的事情了,是那个人的出现终结了他的理智,主宰了他的一切渴望。
两个人这么多年来早已经修为毫无寸进,甚至因为心魔和执念已经多年前就顾不得其他东西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知晓日夜已经倒转了不止一次,到底还是叶君就输了一步。
伤痕累累的束星承拖着沉重的脚步一步步坚定的往大门走了过去,只是在进入那扇散发着强烈寒气的房门前才停下了脚步,掐了个清洁术把自己弄的稍稍像个人样之后才轻轻推开了门。
而叶君就却只是如死尸般躺在冰凉的地上,半眯着一双血瞳失神的看向天空,多年前的那一天也是这样的,阳光明媚,万里晴空,他和音海肩并肩谈笑着踏进了月幽森林,也踏入了他终其一生无法走出的囚笼。
罢了,都毁了吧,这个世界他早就不想继续留下了。
每一天活着都只是煎熬,他越是清醒就越是痛苦,只能依靠着那一点点可称幸福的回忆坚持到现在,累的不是这副如同行尸走rou般的躯壳,而是那颗早已经死去的心。
她还是这么美丽,如同只是睡着了一样躺在散发着幽蓝色的寒冰棺内,脸色倒是苍白了一些,也对,音海一直以来都不怎么喜欢硬板床,而这冰棺看上去就一点都不柔软。
束星承这么想着,仍如同多年前一般的俊美脸孔上这才露出了柔软的笑意,一时间也不敢去触碰这个人,他只是凑上前去静静看了她许久。
“去玄一道的时候我差点打伤了秋醒,可直到看见她脖颈上带着的玉珏之后我才意识到那个人一定跟你有旧,我还特地问了问,原来那是你离开玄一道的那一天留给她的礼物。
对不起,差点就伤了她,好在我及时收手了。也不知是哪来的密卷,写着苍耳金樱有唤魂归来的功效,所以我才会这么冲动,其实那东西是旁人弄出来混肴视听的,大概是傅雪松死了之后玄一道元气大伤这才叫其他宗门生出了野心。”
“但现在我从古遗迹里找到了真正的秘法,虽然找秋醒拿了些东西,但好在不会伤及她的根本。
等你醒过来之后,我一定去玄一道向她赔罪,到时候你跟我一起去,还能给他们一个惊喜。你放心,虽然傅雪松死了,不过那是他自找的,玄一道上下没有任何人觉得那是你的错,甚至连大师姐的名号都给你留着。你若是想回玄一道,我也由着你。如果你没了记忆……”
束星承沉默了一会儿,可还是没控制住伸手极轻的描摹着她冰冷的脸颊,“没了记忆也没有关系,我会全都告诉你,不会再,如之前那样有丝毫隐瞒的。到时候你想怎么处置我都没有关系,我不会还手也不会狡辩。只要你能回来,那些都只是小事罢了……”
他说着说着就半跪在冰棺那一边,状若癫狂的眼眶发红,因为太疼了,不止是心疼,连身上的肌肤都好似有什么东西想要破出来似的撕裂般的发疼,“我比不得父亲,他当年靠着那秘典踏入了化神期,可我不但一败涂地还把自己给赔了出去。那东西我已经毁掉了,承颜妖皇死早在你问我是谁的那一天就死了,如果我从一开始就只做星辰该多好……”
“那样的话,那天你站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就可以理直气壮的给你答案,那时候你应该会笑着来到我身边吧?我们可以去妖域那边重新开始,我会守在你身边直到你心甘情愿答应嫁给我。”
束星承一边回忆着,一边带着全部的期待把炼制好的尚且在散发着氤氲紫气的丹药轻轻放进她的嘴里,颂咏着他所知晓的漫天神佛的名只求让这个最后的希望得到成功的结果。
……
——音海!?
叶君就在外面躺了许久,直到听见屋子里传出了宛如野兽濒死前的凄厉呼喊,森冷月色下仍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叶君就心头重重一跳,他立即如同疯了一样冲了进去,刚踏入屋子的时候就看到了正在一点点崩溃消散于虚空中的萤光。
而那座冰棺里——已经空空如也。
不,也不能说是空空如也,还剩下一件华美绯衣铺散在那里,在月光下带着几近致命的美丽。
叶君就茫然的视线从屋子里的每一寸土地,可找了一圈却没有看到最重要的那个存在,于是他只呆呆的开口,“音海呢?我的音海呢!没了?她又离开我了?又抛下我了!?”
是的,他宁愿选择相信那个人是又一次不要他了,也不愿意相信最后的一点念想都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