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恐惧也不过只是叫他咬牙记在心底想着来日报仇,但现在他却不知道该怎么挽回一个人,哪怕是早一些想起来叶君就也绝不会让她去做那样的事。
现在更是有人喜气洋洋的告诉他,傅雪松要和梵音海结成道侣?
叶君就眼神大变立即顺从心意的往一个方向冲了出去,无论他再怎么否认那些记忆和情绪,可能够确定的事只有一件——见到她!他必须马上见到那个人!
未见到她的时候,他还心存侥幸,只觉得也许那不过是在可控范围以内的愧疚作祟。
可如今一旦真正的看到了人,叶君就从没想过自己也会有这样失去理智只想不顾一切的把人抢回手里的一天。他的目光落在女子修长脖颈上如雪下红梅般绽放的点点红痕上,血色眸底几乎溢出实质般的戾气,可叶君就却不敢对她发脾气,只站在不远处期期艾艾的唤了一声,“音海。”
好像回到了那个美丽的幻境里,她不过只是出门办事,等回来的时候他就会在家门口迎接她的归来。
站在树下发呆的女子缓缓的转过身来,白衣胜雪,几乎要与这片天地融为一体。
那双本来满目清辉的桃花眼里如今却只有死水一样的平静,叶君就的出现已经再也不能叫她心里起半点涟漪。而她眼下那颗泪痣,孤单的点缀在苍白的肌肤上,终于是形如其名宛如垂泪。
梵音海似乎笑了一下,“怎么,是来验收成果么?他倒是没要杀我,反而……”她嗤笑了一声,“反而还想娶我。”
“你、你怎么想的?”
“我怎么想的重要么?从来都不重要的。”她摇了摇头,如今的心平气和更像是心灰意冷,梵音海知道傅雪松已经疯了,可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已经在崩溃边缘。
“我可以带你走…”
叶君就的语气稍有些急切,他不敢说那些记忆都已经回来了,甚至深刻的映照进了脑海里,融入骨血之中叫他现在没有任何底气再对她说一句重话。
那句‘我回来了’在嘴边打了个千万次的转,最后还是只能咽回了肚子里,如同永远无法消失的隔阂,只能一直直挺挺的矗立在那里,动不动都疼。
可他又怎么会预料到,其实梵音海比这世间所有人都更了解他,这份了解甚至超越了他自己本身。所以女子的脸上不知何时已经没了那一夜的恨意,只剩下死寂一片,她轻轻开口打破了他的奢望,“叶君就,你已经全想起来了对么?”
“青檀仙君绝不可能那样唤我,也不会迟疑的站在那里不敢靠近我,更不可能说要带我走,只有那个在我的记忆里曾出现过短短时日的叶君就才会。”
梵音海回眸对上他血色的眸子惨然一笑,“你连这点都预料到了么?为什么连恨的机会都不给我呢?叶君就,你明知道唯有那个人,哪怕他一开始就带着恶意而来——可我也没有办法恨他。你不要变回那个人,你就只做高高在上的青檀仙君,不好么?”
梵音海说完这句话,眼底空茫终于化作泪珠滚落下来,可她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在哭泣,只是睁着一双乌黑的眼睛看着他,往日总是带笑的眸子如今空洞洞的一片荒芜。
这世间从来没有什么理所当然的事情,可叶君就到现在才明白了这个道理。
他艰难的走上前去,一步一步走到她的面前。他明明就想擦掉她眼睫上的泪,可指尖已经伸了出去却不敢触碰她,于是只好接住了一滴泪。
那傲慢的青檀仙君如今只好笨拙的站在她面前,明明有一堆话想说出来可偏偏又全数堵在喉咙口挤也挤不出来。他终于深刻的意识到因为她的出现,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让他违背了天性忤逆了本能,并且永远都无法回头。
这个过程是不可逆的,并非是他不承认陪着她经历一切的人不是自己就可以改变的。
他已经别无选择,叶君就整个人都因为意识到这件事而颤抖起来,男人弯下背脊曲了膝盖半跪在她面前乞求,“音海,我带你走…带你走,以后就只有我们两个人,我们永远都不再回来,是我错了,你…你别哭…好不好?”
梵音海没有再开口,只觉得什么都无所谓了。
“你要带我的人…去哪里。”
两个人身后传来了冷漠里带着无尽寒意的声音,
傅雪松换了一身月白衣衫,雪色发带束起长发披散在背后,如同画里走下来的翩翩公子。然而本来目下无尘的飘渺仙人如今眉间冷意蕴藏,曾经的无欲无求已然淡去,浑身带着一股夺人眼球的锐意,更是直接揽过梵音海的腰目光深邃的望着叶君就。
“你的人?”叶君就愿意在梵音海面前做出那副低眉顺目的姿态,不代表他愿意在傅雪松面前示弱,现在有了她这个理由就更不愿意了。
傅雪松冷冷瞥了他一眼,“难道不是么?说起来,我还该感谢你才是,叶君就。”
叶君就几乎想要立即杀了这个人,哪怕知道自己没有资格责怪什么,可心底燃烧的怒火却丝毫没有被熄灭,只是越烧越炽,整个人都被炙烤的发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