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吗?”
沈孟庄忽然就笑了起来,夹了一块递到小花嘴边,“当年在安虚峰上,我就喜欢这道菜,已经许久没有吃到了。”
小花转动眼珠嚼了嚼,也跟着笑道:“好吃!”
“以前是谁做给沈哥哥吃呀?”
沈孟庄夹菜的动作突然停住,他看着碗里的菜出神。脑中闪过一个模糊的身影,怎么都看不清面容。隐约是一个少年站在小厨房里,欢天喜地地切菜。
是谁?
愈回想,那道身影便愈模糊。
沈孟庄眉头紧蹙,脑袋隐隐作痛。最终放弃了找寻,摇了摇头。
“应该是认识的人吧。”
小花砸吧砸吧嘴,津津有味地舔舔嘴唇,继续给沈孟庄夹菜,说道:“原来还有别人会做啊,我还以为只有尊上会呢。”
“什么?”
沈孟庄停下夹菜的动作,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盯着小花神情严峻。
小花没有看到沈孟庄的眼神,继续说道:“我说尊上会呀,这里只有他会做。”
“哐当”一声,筷子悉数掉在地上。沈孟庄的食欲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起身走向床榻,低声道:“我吃饱了,撤下吧。”
犹如心脏被揍了一拳的难受,沈孟庄倒在床上,心里憋着无名火。小花说这里只有陆清远会做这道菜,所以他方才吃的是陆清远亲手做出来的?
仿佛如鲠在喉,咽不下吐不出。
沈孟庄恍恍惚惚半眯着眼昏昏欲睡,脑中那抹模糊的身影再次出现,他看见那个少年站在小厨房里,他等着那个人转身,想看清少年的长相。
可他等了很久,等到渐渐失去意识,也没有等到少年转身。
那是谁?为何会做他喜欢的菜?那是在安虚峰上吗?
他们认识吗?
殿内青烟缭绕,在安神香的作用下,沈孟庄陷入熟睡。
呼吸声安稳了许久,陆清远才缓缓现身。轻手轻脚地接近,坐在床边隔着被子轻轻抱住沈孟庄。
嗅着沈孟庄脖间的杜若花香,陆清远挨着他的侧脸蹭了蹭,声音极轻地问道:“今日的菜好吃吗?有没有想起我?你现在都不让我陪你吃饭了,是觉得我……恶心吗?”
他几乎是皱着眉头咬着牙吐出“恶心”二字,仿佛说一次浑身都疼一次。他如一只无措的小麋鹿,埋在沈孟庄脖间,压制着想把怀中人揉进血rou里的冲动。
轻轻地吻嘬沈孟庄裸.露的肌肤,在耳边虔诚地、一往而深地说:“我爱你,我不会放开你的。哪怕你觉得我恶心,觉得我肮脏,我都不会放手的,我永远爱你。你也爱我好不好?”
静谧的寝殿内,只有红烛烧得噼啪响,浅浅呼吸声在耳边起伏。
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回应。
自那次之后,沈孟庄的日子也过得安逸了许多。殿内只有他和小花,闲时下棋弹琴,或是看书写字。
偶尔陆清远来了,也是远远地看他一眼。没有强迫他做什么,他就当看不见,各不相干。
这日沈孟庄坐在软塌上,手里拿着不知从何处翻出来的古籍随意阅览打发时间。大门被突然推开,陆清远拿着一个小碟子进来,脸上带着笑朝他走来。
沈孟庄抬头看了一眼,继续低头看书,充耳不闻视而不见。
陆清远走到他身前,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坐在他身边,将小碟子递过来,喜上眉梢地说道:“师兄吃石榴吧。”
沈孟庄仍是低着头看书,头也不抬。
陆清远已经将石榴一粒粒剥好装在碟子里,沈孟庄爱吃石榴,他那日才知道,此后就记在心里。
“师兄吃吧,我剥好了。洗了很多遍,应该……应该不脏的,你别嫌弃……”
沈孟庄看都没看,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拿着古书,没有任何搭理的意思。
陆清远孜孜不倦地捧着碟子,如信徒供奉般,将石榴递到沈孟庄眼前,祈求他垂怜,“师兄尝一下吧,是新鲜的。如果甜的话我再给你剥,尝一个好吗?”
手里的东西不停地在眼前晃悠,沈孟庄只觉得和恼人的苍蝇一样招人嫌。陆清远低声下气地凑过来,声音极其温柔地讨好他,“师兄吃一个好吗?尝一下甜不甜,吃这个,这个大,吃一个吧——”
“你烦不烦!”
沈孟庄终于忍不住发火,手里的书朝陆清远扇过去,劈头盖脸狠狠地砸在脸上。小碟子掉在地上,石榴滚得满地都是。
他没想打人的,纯粹是失手才打到了陆清远的脸。突然就涌上一丝愧疚,他想张口解释自己并未有意,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陆清远的眼中泛起无尽的苦涩和痛楚,眉头紧蹙低着脑袋,尽量不在沈孟庄面前哭出来。不然沈孟庄又会说他恶心,嫌弃他的眼泪弄脏了这里。
他哑着嗓子,压制着明显的哭腔,小声呢喃道:“那师兄休息吧,我走了……”
沈孟庄看着陆清远离开的背影,心中突然烦闷。那个垂头丧气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