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逸令人将车停在距离迟玥租房处最近的停车位上,戴上口罩和鸭舌帽后,便独自下了车。
下车前,出于自己都说不清楚的原因,顾清逸顺手拿了一根棒球棍。
而那根棒球棍的购买日期,恰恰是十多天前。
同警局的人告知说暂且不用管迟玥的事情之后,不过十分钟的时间,顾清逸就从商场上买了一根棒球棍。
选的是全店最重的棒球棍,足有2.5公斤重。
熟悉的穿街走巷,顾清逸停下来的地方正好位于迟玥躲藏的卫生间窗户外。
为了减少支出,迟玥一家租的是房租最便宜的一楼。
相对应的,采光极差,室内常年靠灯泡照明。
顾清逸赶去的路上,时不时会想到电话背景音里,史广善一下一下的撞门声。
不自觉的,拎着棒球棍的手青筋凸显,眼神Yin沉的可怕。
那是连口罩和头顶的鸭舌帽也挡不住的Yin沉,吓得迎面走来的路人纷纷躲着他走。
但顾清逸全然不在乎路人的眼光。
总忍不住想,也许等他赶到时候,浴室的门已经被打开了。
记得迟玥浴室的窗户外面安装了防盗铁窗,若是被史广善撞开门,那个孩子根本无处可逃。
到那时,也许他会听到窗户里传来的□□的击打声,会听到那个孩子受不了的痛哭声,会听到醉酒男人粗俗不堪的辱骂声。
顾清逸暗中看了迟玥三年。
但无论遭遇了什么,他眼睛里始终含着希望,仿佛没有任何人能够叫他陷入黑暗。
但是以往三年间,迟玥遭遇的不过是小学生之间的小打小闹,一笑也就过去了。
这次却不一样。
这一次,不管他怎么哭,怎么求救,都不会有警察过来帮他。
到时候,他就会绝望,就会失落,就会看透世间黑暗,再也爬不起来……
若是那样……
顾清逸想,他应该高兴。
他应当高兴……
但当顾清逸停在迟玥藏身浴室的窗外,听到里面浴室门被撞开的声音,以及史广善那满是不善的一句:“看你今天往哪儿跑!”之后,他想也不想的拉开了浴室的窗户。
黑沉眸子盯着浴室门口满面酒气的史广善,顾清逸抡起棒球棍,重重的打在了铁质窗栅栏上。
栏杆受不住顾清逸的力道,应声而弯。
就听他一字一顿道:“你敢打他一下试试!”
顾清逸眼神可怕的几乎要吃人,仿佛只要史广善动一下手,就要挥起棒球棍打断他的胳膊。
史广善被这眼神吓到,竟然一个不稳跌倒在地上。
迟玥见状,连忙趁机跑了出去,十分有眼色的躲在了新来的陌生哥哥后面,感激道:“谢谢大哥哥帮我吓跑坏人!”
十分钟后,因为不放心,瞒着领导独自出警的热血小警官给史广善戴上手铐,警棍好几次‘不小心’擦过男人腰背处,把人压上了随后赶来的警车。
“吓死我了。”小警官对开着警车过来的人说道,“我听领导明里暗里说不准出警时候,还以为上头嫌麻烦,不想管这事了。”
“……哪可能啊?”来人忿忿回道,“上头这不是担心这边小孩的哥哥处理不好,又派人过来了吗?像这种打老婆孩子的人渣,别说一个月三次,一个月报十次警也得来……”
迟玥简短录了几句口供后,没跟过去。
至于顾清逸,他早在警察过来的时候,就躲进了一旁的巷道,没在警察跟前现身。
直到警车在呼啸声中远去,顾清逸这才甩了甩手中的棒球棍走出来。
“切!”顾清逸好似不满的道,“这不是有警察过来吗。”
未注意时候,被比他低两头多的小孩儿拉了下衣袖。
顾清逸回头去看,就见迟玥眨着星星眼,双眼放光的说:“哥哥,谢谢你,你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顾清逸低头,直直望进迟玥的眼里。
那双眼里依旧没有对生活的埋怨和愤恨,反而满是对生活的期盼,以及对突然出现的好心人的感激。
这一刻,不知怎的,顾清逸恍然有种窥见光明一隅的错觉。
他在迟玥期待的视线里,颇为高冷道:“不告诉你。”
接着,顾清逸拾起迟玥的手,用随身携带的笔在他手心里写下一串电话号码。
“下次再出了事,就打这个电话。这人姓陆,家里头开安保公司的。你愿意叫他‘陆哥’还是‘陆先生’都行,但别指望知道他的名字。这附近有他的人,来的肯定比警察要快。”
生怕迟玥不听,还特意加了一句,“别不敢打电话,不要钱。”
顾清逸顿了顿,在迟玥疑惑的视线里,又假装凶狠道:“别跟看傻子似的看着我,就当我日行一善不行吗?反正老子有的是钱,钱多烧的,乐意帮你一回。”
说罢,怎么拎着棒球棍来的,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