皙柔美的侧脸神情专注,手指轻轻翻飞着账册,一边还飞快的打着算盘。这副场景,若是换做以前,他可想都不敢想,可如今,沈家倒了之后,她也不复往日那般天真烂漫的性子了,倒是变得沉稳起来。
不过这副认真的模样,莫名的,令他心疼不已。
他来长安这两日也听说了,半年前裴義之纳了妾进府中,且对那个妾室极尽宠爱,他无法想象沈虞是如何面对这般情境的,又是如何忍受那样的事。
他认识的沈虞,是当初在芒山上无忧无虑的姑娘,是当初骑着枣红马笑着说要踏遍万水千山的姑娘,是那个被人欺负了一定会狠狠打回去敢爱敢恨的姑娘,那个在出嫁前夜笑着说找到了世界上最好郎君的姑娘。
可如今,她却默默忍受着这些委屈。
“怎么了?”沈虞抬头见他定定的看着她,眸色哀伤。
“阿虞,”他低低开口道:“师兄带你走如何?”
沈虞以为他的意思是带她出门玩,当即高兴道:“好啊,等我一下。”
她将账本合拢放进抽屉,随后起身去洗脸盆旁边洗手擦干,朝门外喊了一声,“佩秋,收拾收拾,准备走了。”
“哎。”佩秋应道。
“师兄今日得空了?”她笑着问道。
“嗯。”
“师兄想带我去哪里?”
“带你”想带你离开长安,离开裴義之,离开这个令你伤心之地。
可他没法将此话说出来,只淡淡的笑了笑,“带你去游湖如何?上次你说桑柳湖的鱼肥嫩鲜美,今日咱们就去尝尝。”
两人牵着马经过大街,却遇见不远处有一群人里三层外三层的堵了个水榭不通。
沈虞性子好热闹,当即跑过去,问道:“发生了何事?”
其中一个垫着脚张望的人说道:“稀奇事呢,如今这些官家子弟们个个风流得很,竟当街为了女人决斗。”
“还是为了争一个公主,哎你说,到底谁会赢?””另一个人加入了讨论。
“我看应该是大长公主府的刘世子,没见他已经开始拔剑了吗?”
另一个人摇头,也不全然,“我觉得裴大人也有胜算。”
“裴大人?哪个裴大人?”沈虞心头蓦然一顿,问道。
“就是前年的新科状元郎裴義之裴大人啊。”
听到这个名字,沈虞脑袋瞬间嗡嗡作响。她拨开人群要冲进去,手腕却被后头的人拉住。
“师兄,别拦我,我要去看看。”
“沈虞?”任子瑜不忍心让她见如此场面,“别去了。”
沈虞重重的甩开他,径直挤进人群中,她此时只有一个念头,她要阻止此事,不论裴義之如何喜欢那个公主,都不能让他在大街上做出争抢一个女人的事来,那样的话,将她置于何地?
让她沦为长安城的笑柄么?
“裴義之,是男人你就下马与我决斗!”刘世子气得红了眼睛。
他是五公主的表哥,两人青梅竹马长大,此前一直要好,且也互相有些情愫,都要谈婚论嫁了,结果五公主却琵琶别抱,喜欢上了别人,还是一个不起眼的小白脸。这让他如何不气?
这些日子他写了许多信递进公主府,却都是石沉大海没有音讯,今日好不容易等得她出门去寺里上香,特地在此拦着,就想问一问她为何移情别恋。却没想到,那个小白脸竟然也跟着她身边。
裴義之此时骑马在五公主的马车旁,冷冷的看着大街上站着这个不知死活的纨绔子弟,并没有回他的话。
“怎么,你怕了?还是说,你根本就不在意公主?”刘世子挑衅道。
坐在马车里的五公主攥着手帕紧张期待着,众目睽睽,她希望裴義之可以站出去与他一较高下,今日不论他是输是赢,只要他肯为她站出去,那就够了。
她爱慕了他这么久,也常常私下送东西给他,他都没有拒绝,她想,他应该也是喜欢她的。只是碍于家中夫人所以才矜持没有表态罢了,今日便是最好的时机,让他证明自己,证明他也是喜欢她的。如若不然,为何今日她一封书信告知自己遇上了困难,他就立马来了呢?一定心中也是关心她的。
想到此,她就觉得甜蜜,悄悄掀开帘子看了他一眼,说道:“裴大人?你莫要听他的,今日让他当众羞辱我,我我认了。我不忍你为了我受伤,刘列的剑法是从小就学了的,很是厉害,你别去。”
虽是这么说,却紧张的注意他一举一动,如此激将,就不信他无动于衷。今日他若是站出去,明日,她便可请父皇下职赐婚。她要嫁他,就想嫁他裴義之。至于他那个夫人,让他休弃下堂便是。
裴義之握着缰绳脸上无甚表情,众人以为他在考虑要不要应战,毕竟刘世子已经拔剑指向了他。
“你若是担忧没有兵器,这好说,借你一把便是。”刘世子嚣张的将一旁侍卫的剑朝裴義之扔了过去。
裴義之稳稳接住了。
这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