谅解的。
如果没有遇到顾超,张潦想自己或许早就结束这一切了。成的话,就背负人命苟且地活着,败的话,也不过是继续在黑暗的深渊里呆着。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如果决定要做,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张潦真的想过放弃,但每当他想起至亲的脸,却下不了决心,他无法面对他们,或者说真正无法面对的人是自己。
他只能反复告诉自己,欠债还钱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双桥未管所有一处安保上的漏洞,整个所区建筑老旧、年久失修,西楼外墙面出现大面积剥落情况,目前正在紧急加固,外墙上搭建起了施工用的脚手架,正好阻挡住了监狱高墙上安装的摄像头。同时,脚手架恰好拉近了与高压电网的距离,上万伏的高压电流足以一下子致人于死地。
妹妹死在工地上,张潦要常石也终结在同一个地方。
只要把常石骗到脚手架,先打晕再推向高压电网,所有人都会以为常石是企图越狱,被电网击落的。
巧的是,常石这几日嘴里说得最多的两个字就是,越狱,他说他要越狱去杀了那个婊/子,还要干死她。
这个她是常石的母亲。
加刑的判决出来后未管所通知他母亲,而她却说早就没这个儿子了,是死是活都与她无关,最好再判个无期死刑,她恨不得当时就把常石闷死在襁褓之中。
常磊在国内治疗一直没有进展,常家积蓄丰厚,他母亲决定带着常磊去美国做神经康复治疗,近日就要出发了。
常石知道这个消息后,从禁闭室出来后就愈发暴躁,口中时常自言自语、念念有词,他红着眼的样子像是内心关了一头猛兽,随时会一跃而出。
张潦想这正是个很好的时机。
那个夏天才晴朗没多久,台风就来了。近几年极端天气事件不断增多,今年说是在西北太平洋上出现三个台风共舞的罕见局面。受台风影响,嘉海市出现短时间内的强降雨,特大暴雨导致多处水位接近警戒线。
双桥未管所虽位置偏僻,但依山傍水,站在天台上便能眺望到一条碧波白练,但此时,暴雨导致河水暴涨,疯狂地涌出河堤,吞没了大片农田,不断涌向了地势更加低洼的未管所。
形势急迫,橙色警告下,双桥随时面临山洪爆发的局面。所里把管教们都聚集在一起开临时会,领导已经把情况上报市监狱管理局了,可能要全体转移。
每个人面色都很凝重。
或许纵观整个双桥未管所,此时脸上还带着笑的人只有杨帆一个。他们宿舍在一楼,监道的窗户被暴雨撞击着,不断渗着水,杨帆跟何小飞两个人不断用抹布擦干窗台,已经拧干了一桶的水。
但杨帆的心情很好,甚至哼起了歌。
“这么开心?”何小飞怼了下杨帆。
杨帆笑兮兮地要去刮何小飞的鼻子,他的伤痊愈了,鼻子也没塌。
“脏脏脏。”何小飞偏头躲开,又被杨帆一把勾住脖子。
“小飞,昨天顾警官找我聊了。”杨帆眼睛弯弯的,“下个月我就可以出狱了,然后再过一个月就轮到你了。”
何小飞拧干抹布,有些意外,他在双桥已经过得把日子都忘了,这样一算确实是该出狱了。
杨帆索性把抹布往水桶里一丢,靠在墙边跟何小飞聊起了天。
“到时我找到房子,我们合租吧。”杨帆明亮的眼睛里有对未来的向往,“我先收拾好,等你出狱来接你。”
何小飞笑着点了点头,一个人在窗台前抢险救灾。
“不过,我可事先说好。”杨帆坏笑了下,“我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可不会烧饭…”
“我烧。”
“还不会洗碗。”
“我洗。”
“拖地不干净。”
“我拖好了吧。”何小飞忍不住弹了下他的脑门,“家务都我做行了吗?小少爷。”
杨帆得意地笑笑,“那我就负责赚钱养家,我得想想出去了找份什么工作,要么去做销售,提成高…”
何小飞随他胡思乱想着,而自己像是第一次对未来有了期待,他想自己没杨帆那么能干,实在找不到工作的话就先去理发店当个洗头小工。
一桶水满了,何小飞提着去倒,刚走两步,杨帆的手就伸了过来跟他一起拎着。
杨帆随口问道,“话说我一直没问过你,你不是犯强/jian罪进来的,你看着女生能硬起来?我就不行。”
何小飞侧过脸看着他,想说又闭上了嘴。
“你是被陷害的吗?”杨帆猜测道,“我觉得你不是这种人。”
何小飞没说话。
杨帆嘟起嘴说,“我都告诉过你这么多小秘密了,你都没跟我分享过,是不是没拿我当朋友?”
“不是。”何小飞匆忙回答道。
他低头想了一会儿,把水桶里的脏水倒了,拽着杨帆躲到了一个角落里。何小飞把那天的事情原原本本对杨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