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知拉开他旁边的椅子坐下来, “你也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吗。”
晏行皱起眉头, 似是在思考,又像是在措辞。
“警告你,”周知扒开他的手, 继续动手动脚, 戳他脸戳得不亦乐乎, 语气故意很重,“别动歪脑筋,不然揍你。”
压根不是什么蛋糕。周知冷哼一声。
晏行不过是涂了层蛋糕nai油,如今几番暴露使那层nai油也被剐蹭掉不少, 愈发与先前的模样重叠起来——此人实在是太过复杂,乖与不乖两种截然相反的特质在他身上居然能得到完美融合。
好半天没得到回应,周知又板起脸重复一遍:“听见没有。”
晏行本来还扁着嘴思考,瞥到周知的表情之后迅速点头:“好。”
周知这才满意地收敛起凶巴巴的脸色。
*
周知在晏行这里听到了一个很长的故事。
关于无望的等待,关于义无反顾的救赎,关于数次循环与重生。
“要说……其实也不长。”
晏行脸上挂着两团红晕,趴在桌子上半阖着眼,说出来的语句有点含糊,但含义很清晰,“你记得你是怎么重生的吗。”
周知担心他口渴,给他倒了一杯水放在旁边,“我记得我还要来问你?”
“车祸,是个晚上——没记错的话,是你的生日。”
最后一丝破碎的月光潜入云层,随后便是无尽黑夜。
是个晚上?
周知自己忘得一干二净,当时是什么心情感受也无从得知,听人说起来就像是在听别人的故事,唯独听到“晚上”二字时心里才有所触动。
他的目光突然落到晏行床边的小壁灯上,张了张嘴却欲言又止。
晏行说得轻描淡写,但这事似乎并不止这么简单。
“忘了也挺好的,”晏行突然说,“全部记得就太——”
最后这个音拖了好长一截,硬生生断开,才接了两个字:“难受。”
因为这种痛苦远不止一次。
一个一次也不记得,一个将三次记得清清楚楚。
“你想听,我就告诉你……”
晏行伸手按了按眉骨缓解眩晕,将眼帘再撑开些许,神色很认真。
他至少重来了三次。
本以为是件简单的事,给周知提个醒就完事,没想到重来了如此多次。
第一回 晏行真的就只是去提个醒,奈何周知不听,撂下句“我凭什么信你”就走了。本该如此,没熟到能信对方嘴里的怪力乱神现象的地步。
第二回 晏行换了个策略,不等周知问“凭什么”就先发制人抛出一句“我喜欢你”,这一句足够劲爆,把人给唬住了,可惜太过突兀,周知当他在遛人。
第三回 晏行倒是做了个长远计划,把自己赔进去不说,结果还是出了差错。也就那天晚上,晏行实实在在地体会到了天黑的可怕。
算上重生这一回,该是第四次了。
一下子输入这么多信息,周知反应还有点迟钝。
他下意识地伸出手,僵硬地摸了摸晏行的头,张了张口,哑了好一会儿才说:“……傻不傻。”
回应是沉默。
“值得吗你,那时——”周知心情复杂,不知道说他什么好,“那时我们关系不怎么样吧,帮我你可亏了。”
晏行不知何时又将下巴磕在桌子上了,他闷声说:“不亏。”
周知愣了愣,又笑了,“是不亏。”
要敢说亏你也玩完了,周知心想,幸好这个回答还算令人满意。
“喂。”
周知的指尖蹭了蹭晏行的脖颈,“我知恩图报的啊。”
晏行疑惑地转过脑袋,盯着周知看。
接着周知那张脸倏地在眼前放大,愣神之际,柔软的触感自唇上传来。
甜得像是覆了一层糖霜。晏行没忍住舔了舔。
这似乎是周知第一次主动。
周知一向是个大爷,加之不喜欢谈个恋爱像张颂文那样搞得黏黏糊糊的,所以从来不在这等差事上主动过。
当然,也只是主动了那么一小下,毕竟拗不过醉酒的。
周知一边想着“这人是不是属狗的”一边任由着晏行掌握主动权。
这绝对是周知最顺从的时候了。
“可惜你不太清醒,”周知噙着笑,幸灾乐祸地在他耳边说,“剩下的就先欠着吧。”
还有剩下的??
晏行头有点晕,但还是敏锐地感觉出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再问你一个问题。”周知将脸凑得很近,想要看清晏行每一个微表情,“你第一口真没感觉出这不是可乐?”
“什么?”晏行的眼神特别迷茫,不知道是真没听懂,还是装没听懂。
周知没再往下问,只说:“Jing着呢,不算太傻。”
说完便站起身,勾起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