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看啊,这位是我最好的兄弟二狗,这是狗蛋,这是旺财……”
“能说名字吗?”周知其实不是很懂这些人,行走江湖非得整个艺名,强行营造出一种城乡结合的神秘感。
关键问题是,他不想认识一堆名字像狗的朋友。
黄智丰从善如流,像念菜谱似的流畅报出一串名字:“这是帅不外露李华乐,这是洋而不富耿亚南……”
周知:“……”
算了,还是用城乡结合名吧。
神他妈帅不外露洋而不富,谁记得住。
黄智丰显然跟这些人打过招呼,他们十分熟练地喊:“知神!”
“行了,”周知摆摆手,“没事就回去——”
他话还没说完,黄智丰突然把自己那张脸怼到周知面前。
“干什么!”
周知稍稍往后倒退一步。
黄智丰指指自己的脸,“啊知神你仔细看,有没有发现什么不一样。”
周知伸手想拨开他的脸,“谁他妈有空跟你找不同——你这脸怎么了。”
“哎哎你别碰,痛。”黄智丰目的达到,苦着脸给他解释,“事情是这样的,那天我就像平常一样顶着这张永远帅气的脸走在路上,结果碰上一孙子敲诈勒索收保护费,那我肯定不给啊,然后我跟他打了一架,惜败。”
其他人都不忍心拆穿他,这脸上的伤看上去可不像“惜败”这么简单。
“是挺惨的。”周知评价道。
“何止是惨!”黄智丰极力渲染自己的悲惨遭遇,“他还让我明天去和平街给他钱,不然见我一次揍一次。”
此等言论就相当嚣张了。
“这谁啊。”
“混社会的,名字好像叫赖伟彬?听人说以前是干讨债的,”黄智丰摸摸自己的脸,差点疼出眼泪,“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我现在有点信了……”
这个人周知太有印象了,上一世周知也跟他打了一架,理由已不可考,但有一点他记得很清楚。
和平街的差生们谈不上君子,但也大多不算小人,说是单挑就不会带人群殴。而这个赖伟彬却是个真小人,表面上要跟人公平竞争,暗地里偷藏小刀,出其不意地使出来,上一世的周知也险些着了道。
伤疤在手臂,为了不让曾美萍发现,周知在大夏天穿了好几个星期的长袖,还被晏狗笑了好久。
周知看着黄智丰脸上那块青紫,皱眉道:“我跟你很熟?”
黄智丰脸皮奇厚:“熟透了,不是亲人,胜似亲人。”
“你想想,那天下午,为了给你挑合适的住处,我立马放下游戏,”战绩2胜101负的黄智丰沉痛地看向远方,睁眼说瞎话,“最后错失团战,无奈惨败于对手。”
周知微笑。
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Jing心挑了三个天桥。
他不说话黄智丰就当他答应了。
“太好了知神!我已经想好了,我们的口号可以是‘敢折我兄弟翅膀,我定毁你整座天堂’!”
周知将黄智丰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发现他真的是认真的之后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你上网少看点非主流东西。”
*
黄智丰想象得非常美好,他以为现场会是这样:他最亲的几位兄弟簇拥着无敌的知神,在万众瞩目之下声如洪钟地喊出那句振聋发聩的口号,敌人不由得屈服于他们浩大的气势,最后不战而逃。
然而现实总是与想象有很大出入。
事实是他的好兄弟纷纷抛弃了他,只有他一个人喊出了那句羞耻的口号,而且喊完现场依然不见敌方人影,唯独两片秋叶应声漱漱而下。
“Cao,”黄智丰沉声道,“好尴尬啊。”
其他人对他投以同情的目光:“你知道就好了。”
周知愈发觉得自己有病。
美好的周末,哪根筋搭错了才会来和平街跟一群傻逼一起吹风。
“二狗,”黄智丰使唤离得最近的李华乐,“不如你去探探风?”
但其实这事真不能怪赖伟彬。
星期六的和平街不如工作日热闹,但街头响动也很是骇人。
原因无非是声名赫赫的口罩哥出现在这里,顺带制造了一点小动静。
晏行只是那么恰巧地出现在和平街,那么恰巧地偶遇赖伟彬,那么恰巧地听见赖伟彬跟别人聊天时谈到周知的名号,又那么恰巧地想起很久以前周知手臂上的伤疤。
于是就那么恰巧地顺手把赖伟彬收拾了一顿。
“这位朋友,你……”李华乐目瞪口呆,脑子一片混乱,口不择言,不经思考就开始毛遂自荐,“你缺小弟吗,拎包提鞋写作业我都行的。”
晏行松开按着赖伟彬脖颈的手,慢悠悠地站起身来,轻飘飘地瞥了旁边人一眼。
“这是人吗,”李华乐喃喃道,“感觉比知神还魔鬼……”
晏行耳朵一动,问:“你说,周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