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同自驾,这怎么看都有些说不上来的冒险与奇怪。都说旅行是最考验人与人之间的感情的,可姜启和黄桦的感情好像真没好到这个份儿上。当年勉强能算,现在就完全不是了。
他们是久别重逢的陌生人,乍然间要亲密共处多日,其中弯弯绕绕,三两句话并不能说清楚。
沉默了好一会儿,姜启问黄桦:“咱们这次出去要露营吗?”
黄桦点了下头,说:“帐篷在第三排座位底下。”
他言简意赅,姜启好容易搜肠刮肚才想出的寒暄的话题就被打断了,于是车内重新恢复一片死寂。
·
沉默的气氛再度被打破,是姜启的手机响了起来。黄桦开着车走上出城高速后,连第一个休息区都没到,姜启的手机就跟玩儿命似的拼命响起来。
姜启掏出来看了眼,是工作室的小助理。
“姜老师,今天谈了个厨具的合作,对方愿意全权赞助咱们的一切厨具,期限是半年,价格挺合适的,但这事儿其他人也做不了主,您看看……”
姜启问:“什么牌子?”
对方说了个品牌的名字,姜启便恼了:“这种级别的品牌全权赞助咱们,首先,等于推掉了一切高端品牌的可能,因为在那些品牌心里你面对的就是那个消费层级的人,你就值那个价,其次,全权赞助了,那同类品牌想进来,你点头还是不点头?这不是自找麻烦吗?”
小助理在那边唯唯诺诺地应下了,大约是知道打扰姜启度假了,因此电话挂得很快。
挂了电话后姜启看了黄桦一眼,发现黄桦也正在看他,于是又有些不好意思,道:“工作上的事,他们自己不好做主,所以打电话来问问我。”
黄桦了然一笑,表示理解,但并没有多问。姜启原本以为他会顺嘴问问自己现在在做什么工作,工作如何之类的话题,可黄桦就好像对什么都不感兴趣似的,只听只看却不问。
学生时代的黄桦可不是这样的,那时他是聪明帅气的富二代,又是搞艺术的,人跳脱又闹腾,一群人里就属他最打眼。
那会儿姜启和黄桦都在一个班里,他们那个班全是艺考生,姜启想学导演,黄桦想学设计,俩人都觉得自己天资斐然,同时互相认定拯救国产电影和时尚行业的重任都落在了对方身上。
他俩不光在一个班里上课,放学后还都在一个艺考培训机构里学专业课,进了培训机构大门,一个往左走一个往右走,差不多同时下课,俩人又一起背着书包回家。
时间长了关系就变好了,但姜启为人稍微有点清高,再加上他文化课成绩又是实打实的好,在班里就难免有点高处不胜寒,没有太多人敢跟他无所顾忌地亲近。相比而言,当然是成绩中上、性格活泼、为人爽快的黄桦更招人爱。
黄桦在班上人缘很好,他跟谁都是朋友,晚自习的时候就数他话最多,分明上了一天的课,放学后又去上了两个小时的专业课,可黄桦居然还有力气在晚自习上从第一排讲话讲到最后一排。
他们班上的班长是个严肃的女孩儿,目标院校是中央美院,学习成绩跟姜启不相上下,属于文化课也能直冲985的人。这女儿古板严肃,总是拎着黄桦让他闭嘴,否则就到外面站着去。
黄桦才不怕,班长让他站到外面,他就站到外边,一点也不觉得丢人。教室挨着楼道的地方有窗户,黄桦就趴在窗户上调戏班长。
“班长,我趴这儿行吗?”
“班长,你怎么换头绳了,这个蝴蝶结哪有昨天那个好看。”
“班长班长,你别生气,我说真的,蝴蝶结真的有点像女仆,你看过吗?你肯定没看过。”
他说着说着就往别的方向绝尘而去,班长又气又恼,拧着他的耳朵让他闭嘴别说了,但脸皮厚如城墙的黄桦还是那个嬉皮笑脸的样子,只有班长的耳朵悄悄红了。
姜启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总是不自觉地关注着黄桦的一举一动,但当他发现自己有这个习惯的时候,他已经改不掉了。
姜启习惯性去看黄桦在干什么,他偷偷地,隐秘地观察着黄桦的一举一动。看他被班长教训过以后低头揉着耳朵,黄桦的脸颊rou很嫩,一点也没有青春期男孩子脸上毛刺刺的胡渣,也没有难看的青春痘,他低头揉耳朵的时候,脸颊和脖颈的嫩rou都嘟着,让人无端想咬一口。
觉察到自己有这个想法的姜启很是恐慌了一阵,他在害怕,那么多如同花儿朵儿,如同蜜桃如同苹果一般的小姑娘,自己从没有想亲密地咬一口亲一口的欲望,为什么会对黄桦有这种欲望。
后来姜启知道自己这种想法叫做暗恋,他暗恋黄桦。只是这种暗恋在黄桦高考毕业失联后就无疾而终,多年来姜启如常地过着自己的生活,以为自己已经忘了黄桦嫩生生的脸颊和那种抑制不住的欲望。
但是此刻,姜启看着黄桦开着车的侧脸,他二十六岁了,脸蛋还是像十几岁的少年人一样,嫩得像是能一把掐出水来,他线条优美Jing致的侧脸隐在朝阳的光辉里,只勾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