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死得早啊,曲线给你走成了直线。”
有胆大的学员犟嘴:“教练,你今天能不能看在旁边漂亮姐姐的面子上,少骂我们几句?”
“少骂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要想不挨骂,早点拿到驾照吧,真的。你们每天都带着茫然懵懂的小表情看着我 * ,能不能换换?换点大师,我悟了表情?我天天这么念,树上的这鸟不出一月,也能开上车了。”
有学员夹在人群里暗戳戳反抗:“教练,你这就是落伍了,鸟开的是飞机,你硬生生给人降了一级,当心它听了不开心,报复你。”
鸟的报复心理极强。它的报复方法神奇独特又令人糟心。
朝你拉鸟屎。长期的,不间断的。
“哈哈哈......”片刻,熟悉的爆笑声响起。
是隋心的声音。
贺衍行眼睛一亮,神色明显松弛了下来,脚步加快,一块小小的窄窄的破旧的木板出现在他眼前:飞翔驾校。
后面跟过来的人面面相觑,隋小姐怎么会突然跑到这个犄角旮旯的驾校来?
她来这儿做什么?
再走几步,才是驾校的面目。
众人被眼前简陋的场地刺激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一个四方的台子当作练习直线,一台车,几十个学员排队。
旁边挤着用水泥砖头砌成一个45度小坡,练习坡起,有十来个学员围着一个教练。
四方台子前方,凹下去两个车库大小的位置,这是练习搬库用的。
至于曲线就是在那条小马路上用粉笔画了两道线。
要不是有一群学员被训得像一只只小鹌鹑似的,老老实实排队练车,真不敢相信这也敢叫驾校,活脱脱一个骗子集中营。
两个五大三粗的教练对面小房子前的屋檐下,藤椅上坐着,喝着热茶,眼睛鹰似的盯着学员,比划着手,嘴里喊着,指挥着那些练习直线行走的学员。
隋心端坐在旁边小板凳上,气质和周遭格格不入,贺衍行一眼就看到了她。
此时的隋心仰头大笑,笑得毫不顾忌形象。
贺衍行彻底放下心来,吩咐其他人先回去,今天的事也千万不要在隋心面前提起。
众人散去,贺衍行朝隋心走去。
“你老公来接你了。”一教练朝隋心努了努嘴。
隋心手一挥:“别逗了,我没有老公,你们继续聊你们的。”
另一教练同样努了努嘴:“你男朋友来了,很帅气的咧。”
隋心大笑着扭头看了过去,头发被风吹散开,有几缕发丝调皮勾在她脸上。
这灿烂耀眼的笑一下击中了贺衍行的心脏。
他的隋心就该这么恣意地活着,放肆地笑着。
隋心站了起来:“你怎么来了?”
教练们围观吃瓜,学员们拥簇在一起,小声议论着。
上午隋心来的时候,他们已经讨论过一波了,现在贺衍行来了,他们又开始。
“接你回家。”
“好。”隋心跳下台子,跟教练们告别,“明天我再来。”
俩人并肩离开,其中一教练感叹:“真的是郎才女貌啊。人这是女娲亲自捏脸,我们是女娲娘娘随便甩点泥点子,放到人间凑数,用来拉低平均值,提升人们的幸福指数。”
隋心走远了自然听不到,她抬头问贺衍行:“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找我有事吗?今天没有这么热啊 * ,你怎么一头的汗?”
贺衍行抿了抿嘴,嘴角的笑意浅浅,隋心就像十万个为什么。
“李婶去店里找你,发现你不在,就给我打了电话,说你没有回家,电话也没人接听。所以我就过来了。你稍等,我给李婶回个电话。”
贺衍行给李婶回了电话:“李婶,我们在一起。嗯,马上就回。”
隋心看着贺衍行额头上的汗渍,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怎么就没想着和李婶交代一声呢。
年纪轻轻,耳朵就聋了,电话被打爆了就是听不见。
隋心把包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手机。
她一脸郁郁之色,说一句喝凉水都塞牙不过分吧?
贺衍行挂掉电话,发现隋心神色有异:“怎么了?”
隋心把包包口袋拉大,递到贺衍行眼前:“我手机不见了。”
原来这样。
“没事,丢了就丢了,先把电话号码挂失,补办。”
俩人刚出路口,贺衍行的车子停在路边,他拉开副驾驶车门。
隋心刚一脚跨上去,又缩了回来,附身低头一看,自己手机安静地躺在副驾驶座位底下。
“怎么了?”
“我手机掉在你车上了。”隋心两根手指捏起手机,冲贺衍行晃了晃,手机壳上还有个新鲜的脚印。
贺衍行接过手机,让隋心先上车,自己绕到驾驶室,抽出纸巾把手机擦干净递给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