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想着,一边默默地掏出一根棒棒糖递给自家宿主,姜折微的脑海里很快就弥漫起了香甜的牛nai味儿。
他在这香香浓浓的牛nai甜香里紧紧依偎住裴衍之,在裴衍之的肩膀上扬起面孔,一双澄澈的眸子里满是孩子气的执著,认认真真、一字一顿地道:
“……这座宫殿又大、又黑,又空旷,只有裴卿在的时候,我才不会觉得寂寞。”
……
姜折微平时就喜欢说一些不靠谱的sao话,此时便显现出了他这个好说sao话的人设的优点。即使他戏多到就差直接点出“我一个人呆在宫殿里好黑暗好孤独、如果没有人救我陪我我就要寂寞忧郁而死了”,裴衍之也依旧也没有过多起疑:
假如姜折微每次说要死都会当真死上一次,那他事到如今早就已经死掉了千儿八百回。
忽然突发奇想艹起要寂寞孤独而死的人设算什么,之前他还假装被衣服缠住要渴死在汤泉宫里呢,不过是又一次戏Jing附身,变着花样和自己撒娇而已。
于是裴衍之也照旧地顺着他的心意哄他——丝毫没有注意到,不远处顾九寒望向这边的目光,已经渐渐由闪烁不定转为了一片彻底的平静。
“这种平静代表他很可能已经下定决心了。”姜折微带着笑意小声和系统说,目光似仓皇不定地匆匆滑过顾九寒的面孔,带着一种久未见到过生人的慌乱与焦灼。
“舞台都已经给你搭建好啦,快点来英雄救美呀,冰山美人。”
顾九寒并不知道眼前容色凄艳苍白的少年给自己取了个冰山美人的绰号,他只是平平静静地起身向裴易安致意:
“明日起,我便会在这殿中设下三重阵法。”
“等等。”裴衍之忽然叫住他:“在宫中的书房内另设一处法阵。”
顾九寒闻言,眸中微微起了一点波澜,转瞬便又消失了,似乎早有所料般,点头应诺。
在他转身而去时,隐约听见帐幔深处的少年魔尊低声对权臣说:
“……连与孤分开三刻钟都不肯么?裴卿?”
长长的睫羽微垂在白净脸颊,似是带着几分笑意,仅仅因为对方不愿和自己分开便感到满足。
顾九寒的步伐顿了顿,随即一步步毫无异状地走了,理所当然地他没有看见,在帐幔的深处,姜折微已经微微仰头,吻上了裴衍之乌黑颀长的眼睫。
眼看着姜折微在黑化的权臣头顶上大肆动土,转回头又在不到半分钟的时间内迅速和权臣“同流合污”起来,系统对自家宿主的佩服已经达到了一种高山仰止的境界。
“宿主你是怎么做到在同一时间勾引两个不同的人?”
目睹了姜折微轻轻巧巧周旋于两个不同的男人、两种不同的人设中,还始终稳稳当当的丝毫没有翻车,系统简直要对自家宿主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毕竟一个人设是藏在囚笼里的纯白金丝雀,另一个人设是天真又妩媚的幼狐,两者很有些相同之处,我不过是取巧,取巧而已。”
姜折微十分谦虚地说。
系统:……完全没有感觉到哪里取巧了好吗。
除了高端无比的思路之外,它只感觉到了自家宿主神一般的演技。
这一日便照旧平静而毫无异样地渡过了。
第二天裴衍之看着顾九寒设好阵法,从魔尊寝殿中缓步离开时,姜折微还恋恋不舍地用目光追随着他的脚步,令人丝毫不能察觉到,在他离开了殿门的那一刻,姜折微的面色便骤然苍白虚弱下去。
殿中没有点起任何灯火,连投来的阳光也大半被厚实的锦缎窗帘遮挡住,姜折微慢慢地缩回大床的最里侧,整个人几乎被半埋在Yin影里。
他似乎没意识到旁边还站着个顾九寒,只是下意识地缓缓俯身,瘦弱双臂环抱住了自己的膝盖。尖尖的下巴就抵在膝盖上,海藻般的浓黑墨发从两肩洒下,几乎要把他纤薄的身子包裹起来,那一张Jing致而脆弱的面容,愈发显得脆弱苍白起来。
一下一下地,他百无聊赖地在床上晃动起了身子,足踝上Jing致的金链随着他的动作“玱琅”、“玱琅”地轻轻响起来,成为了这广袤而沉寂的宫殿中唯一略带了人气的声音。
只是就连这声音,也是他自己发出来的。
他在床上沉默而无声地坐了一小会儿,忽然往前方稍挪了挪,然后又开始一下一下地晃动起了身子,顾九寒顺着他空茫视线盯着的方向看了许久,才意识到他挪了挪位置是为了什么——
——这只被囚禁在华美宫闱中的纯白天真的金丝雀,在绝望又无望地,用目光追随着唯一一扇半开着的窗户外,远远栖息在宫殿顶端的一只飞鸟。
那是身处在黑暗宫殿中的姜折微唯一能看到的,带着生机与活泼的颜色。
顾九寒站在旁边沉默了许久,终于上前,轻声唤了一句:“尊上?”
姜折微闻言猛地回过头来,神色惊喜,一双琉璃色的眸子里闪亮得像是落入了漫天的星光:
“——是你回来了吗?裴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