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想要保护的社会的对立面。
过往所有的艰辛与付出,仅仅只是一张书页,就轻易地全部抹消了。
荣光与赞誉化为乌有,所持守的一切,都能简单地被消泯与颠覆。
侦探社的大家是无辜的,被“书页”蒙蔽的人也只不过是履行本职。
那么有错的到底是谁?
……是“书”,是容易被“书”欺骗的世界。
……而“书”是异能物品。
虚空而生的漩涡之中,忽然浮出了一个念头,一个如同钟鸣般在脑海中轰然作响的念头。
——异能这种东西,带给人的并不是幸福,只会随意地扭曲现实,将世界变成异常的模样。
——其实是不该存在于世的。
*
大洋彼岸的默尔索中,有人慢条斯理地念道:
“挑拨她的家人与朋友,斩断她的社会关系。”
“当她处于孤立无援的绝境时再伸出援手,然后她就会死心塌地。”
面容秀美的黑发青年温柔地笑着:
“我说过——我会让你明白的。”
*
甘茶不适地蹙起了眉。
她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想法?
不该存于世上的绝非异能,而是利用异能为恶的私心!
可太阳xue仿佛被人猛烈地敲击过,眼前一片错乱的黑色星点。
她动弹不得,嗡鸣声与诡异的宣告声混作一处,在空旷的卧室里、在她混乱一团的脑海中不断回响,偶尔闪过的、警觉的清明之意微弱得摇摇欲坠,几乎无法传达到心中。
四周的一切化为旋转的涡轮,将她的所有感官尽数卷入。
一瞬之间,所有奢靡与华丽的装饰都向她压来,她好像又变回了那个幼小而惶恐的孩童,孤单地走在富丽堂皇的昏暗长廊上。
长廊的尽头,等待着她的是一个陌生而熟悉的身影,黑发的青年微笑着朝她伸出手,血色淡淡的双唇开合、似乎在说:
“很高兴你能理——”
“啪嚓——”
尖锐的玻璃破碎声忽然响起。
夜风从破碎处灌入,室内凝滞得几乎粘稠的空气重新流动起来。
甘茶眼神迷茫地抬起头,一道狰狞的黑影冲入厚重的幔帐。
蓝色莹亮的一闪坠落在双膝之上,紧接着黑影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方才的一切都只是她的幻觉。
但床幔仍在不安地拂动着,而膝上略带凉意的触感,也格外真实。
夜色下蓝宝石闪耀着着透彻而明亮的光辉,在明灭不定的银蓝色月华中宛若一汪透明的湖水。
流转的光华映入眼帘,如同驱散Yin翳的风,将大脑中的昏沉感尽数驱散。
甘茶不由一震。
她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将那汪碧蓝色的湖水捧到手中,缎面的黑色细带划过肌肤,带来一点难言的痒意。
这是——
少女无言半晌,最终还是低头笑了出来。
“真是败给他了。”
她无奈地轻声说道。
被她捧在手中的,赫然是太宰平日里戴着的、蓝宝石波洛领结。
*
“你好啊。”
虽然才刚到这里不过两分钟,但黑发微卷的青年似乎十分怡然自得。
他姿态闲适地坐在床沿,抬起手,轻松地和对面神色微怔的费奥多尔、以临时决定的密语打了个招呼:“计划不太顺利吧?这样我就放心啦。”
“你——”
费奥多尔顿了顿,以解析出的加密准则,轻声回应道,“我记得,你是赞同的。”
“我不是说过的吗?”
太宰笑着摊手,“我可不是那么残忍的男人啊。”
费奥多尔微微挑眉。
“你做的事,似乎也差不多呢。”他说道。
“……这可不能混为一谈呢。”
太宰的微笑一如往常,凝视着对方的目光、却显得极为深沉。
费奥多尔合上书页,略有些不解地摇了摇头,不再说话了。
*
卧室中的灯盏被全部打开,房里站满了黑衣的守卫。
甘茶在衬裙外披上了长外套,不动声色地将波洛领结藏在袖中,沉静地回答着赶来关照她情况的众人的问话。
干部的新任搭档在黑手党的总部大楼里遭遇袭击,这不是能够一笔带过的事。
听见响动的时候,走廊上值守的警卫便已经破开门冲了进来,而中也很快也到了。
他拧着眉,站在玻璃破碎的窗前,打量着裂口的形状。
来得太急,他没有戴上帽子,赭色发丝在明晃晃的灯光中显得极为耀眼。
青年回过头,问道:“你说敌人是谁?”
少女的唇畔浮起一点细微的笑意。
当时她虽然没有看清,但后来回想,那道黑影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