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冬正坐在尹和煦的对面,半垂着目光,手指似乎无意地把玩跟前装柠檬水的玻璃杯,一副略带羞涩,却又努力要跟上话题的样子。
大衣已经脱下挂在旁边椅背上,她里面穿的是和毛线裙搭配的一件浅色高领毛衣。虽然宽松,但还是能勾勒出苗条的腰身,袖子长到虎口,显得她分外小巧玲珑。
知道的她是替自己先来陪尹学长,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专程来相亲的。
丁伶伶不无恶意地想,同时在不远处站定,向面朝自己这边的尹和煦招招手。
尹和煦立刻笑着站起身来。
姜冬一怔,这才转过头,然后很紧张地抢先跑向丁伶伶。
“丁总,是这样的……尹先生给您打过电话,可是当时您还在开会,所以我……”
“嗯。”除了这一声,丁伶伶就再没跟她说一句话,直接走过去跟尹和煦握手。
尹和煦一眼看见了姜冬的泫然,不由得笑着说:“你不要怪Winter啦!是我来得太早了,又性子急,结果劳烦人家来陪客。”
“那还是我的问题,”丁伶伶也像是毫无芥蒂,主动说,“时间没有安排好。”
尹和煦大笑:“你还是这么认真嘛?”握着的手也不松开,直接拉着她入座。
丁伶伶这才转头,向姜冬低声说了句话,看她走了,又叫过展飞来给尹和煦介绍。
“助理?”尹和煦的眉梢登时挑了起来,饶有兴味地看了看展飞,又转回头去看丁伶伶,“你这两个助理,还真是……很不一样!”
面前的这个年轻人,不见圆滑世故,倒是一身的英武之气,连坐姿都挺拔得宛如种在椅子上的一株白杨树。
相貌固然是好的,可惜线条轮廓太过刚硬,看一眼就硌得人心里生疼。
这说是保镖还更令人信服一些。
香江市是经济特区,尹家又是做生意的,小心驶得万年船,保镖也雇得几个。尹和煦因此并不算外行。
他一眼就能看出,这个年轻人的身手,寻常七八个壮汉都未必是敌手。
自己约丁伶伶见面,丁伶伶却把他带来,这未免令人觉得有点奇怪。
丁伶伶像是没听出他话里的言外之意,要么就是根本没仔细听,只顾招手叫服务生过来,换了方才姜冬的一杯水,又问:“Henry你吃什么?”
尹和煦摇摇头:“我无所谓啦!你有什么好建议?”
“那我要蛋挞,萝卜糕,白糖糕,豉汁凤爪,韭菜煎饺,牛rou肠粉,榴莲酥……”
“喂!”展飞看着她手持一根铅笔,在菜单上笔走龙蛇地挑勾,连忙拦住,“4点了,你还吃这么多,晚上不吃饭了?”
“那我饿了嘛!”丁伶伶挣扎着又划了几笔,直到铅笔被夺走,才算作罢,“都开一天会了,我中午又没有吃饱!对了再加上三杯nai茶!”
没吃饱?还不是因为你把菜都挑出来给我吃了?
展飞一边心里吐槽,一边把菜单交给服务生,更正说:“两杯nai茶,谢谢。”
尹和煦的眉梢高高挑着,直到服务生离开,才慢慢落下来。
看起来,这位年轻的助理兼保镖,对丁伶伶的生活介入得很深。
而丁伶伶也很难得地情愿让他管。
当然,这些都是别人的私事了,丁伶伶自己不说,尹和煦也就不问。
倒是丁伶伶又斜了展飞一眼:“没品味!这里的nai茶很好喝的!”
“我喝水就好了。”展飞回答。
这就更不像是老板和助理的对话了。
尹和煦突然有点感慨。
不知道时间过得久了,这个年轻人会不会步自己的后尘。
也或者不会。
既然他愿意给丁伶伶当助理,就说明他自己的力量并不大,需要借助丁伶伶这棵大树往上爬。
倒是一条捷径。
“Henry,我还没问你,你这次是休假,还是彻底回来了?”
丁伶伶的声音打断了他的神游,尹和煦醒悟过来,就是一笑。
“我毕业了,当然是回来了。”
“可我记得你的老板很赏识你啊?没把你留在那边吗?”
“米国佬的德性,你也懂的。”尹和煦耸了耸肩,漫不在乎的神情里隐约带着点讽刺,“当初不过是借我这个劳动力做事罢了,出了成果,他是不会分给我的。我没有办法,只能回家继承家产喽!”
丁伶伶哈哈笑了:“继承亿万家产!我信你个鬼!那你为什么不在香江当少董,进京做什么?”
“商业机密,”尹和煦挤了挤眼睛,故意神秘地说,“无可奉告!”
两个人同时笑了起来。丁伶伶吸了一口nai茶,展飞则在旁边默默地喝着白水,并没有插话的意思。
尹和煦看着自己面前那杯nai茶,不知在想些什么。
“对了,学长……”
“等等!”尹和煦伸出一只手,掌心向前,对着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