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王家发生了什么事?
他上上下下地打量着王晞。
王晞神色轻快,嘴角含笑,眸中带光,不像是遇到什么糟心事的模样啊!
她却点了点头,道:“来京城,是我母亲的夙愿,我和父亲都不想让我母亲失望而已。至于……”她的婚事,她来京城快半年了,永城侯府并不是一个靠谱的人家,只是她不好明说罢了。
王晞支吾了几句,道:“我觉得我还是更喜欢蜀中。那里有我的亲戚朋友,长辈手足,那边也没有这边这么多的事,让人感觉更惬意。”
陈珞很想反驳王晞几句。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谁家能到京城来还愿意窝在蜀中不动。可王晞说得也有道理,她的亲人都在蜀中。最最重要的是,他没有能说服王晞留下来的强有力的理由——在京城生活,最要紧的是朝中有人。他自己都自顾不暇,哪里敢做王晞的庇护人。
之后他和王晞说了些什么,他都记忆模糊了。可心底那淡淡的遗憾和对自己无能的忿怒却像鞭子一样深深地烙在了他的心里。
他把从王晞那里带回来的酒埋在了六条胡同的宅子里后,仿若全身的力气都被抽掉了似的,回到鹿鸣轩后就躺在床上不想起来了。
翌日? 长公主差人来喊他,说是有关于陈璎的事要商量他,他却懒洋洋地提不起兴趣来? 并且生平第一次生出厌恶之感来? 道:“我是做弟弟的? 他一个做哥哥的,不管是什么事,我这做人弟弟的出面都不太妥当吧?”
或者? 从前就是因为他管得太多了。
陈璎又关他什么事呢?
镇国公以后会怎么样如今是他父亲的责任? 就算是被削了爵,那也是他父亲的责任,与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躺在床上? 手臂横在额头? 挡住了外面照进来的光芒。
长公主却大吃一惊? 问去传话的青姑:“他是知道了我为什么事找他吗?”
青姑苦笑着摇头? 道:“我看二公子那样子? 十分的颓唐。多半是您昨天的话刺伤了他。您不应该这么说他的。这孩子? 这些年来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呢!”
长公主半晌没有说话,直到青姑给她续了杯茶,她这才满身疲惫地道:“那就算了吧!陈璎的婚事,我也不插手了。你去跟镇国公说一声,就说要是实在没有人Cao持? 那就请陈璎娘家的舅父、舅母过来帮忙好了。也免得大姑nainai看见我们母子就像是刺猬似的? 我和陈珞从前是看在国公爷的面子上才忍了又忍的? 既然国公爷不领情? 我们也没必要一直这么冷脸贴热脸,好像我们母子离了镇国公府就没有了活路似的。”
这还是长公主第一次表现出对镇国公的不满,而且是陈璎要订亲的当下? 陈愚得了信气得怒火都掩饰不住,直接就砸了个杯子。
青姑却像没有看见似的,恭敬地行礼,退了下去。
陈璎的生母是江西南昌人士,从前也是礼仪耕读传世之家。只是到了陈璎舅舅这辈却连个考中举人的都没有,到了陈璎这一辈还没能出个读书人,反而借着镇国公府的一些名声开始做起了生意,一副弃仕从商的样子了,虽说不差银子,可到底差了点底气,可他们家尝到了无本起家的甜头,贪心一起,无风无浪的,难以再回到从前了,子孙中就是拿着鞭子催也没几个愿意尝十年寒窗苦的了,陈璎外家也是有苦难言。
陈璎的婚事,若是让这样一个舅家来Cao持,那才是让人看笑话呢!
可让陈愚向长公主低头,那也是不可能的。
他想了又想,干脆让人给金家递了个信去,说是陈璎要娶妻了,请金松青帮着给订些挂彩的红绸。
金松青接到陈愚的信大笑起来,笑着笑着,眼角却落出几滴泪来。
他为他嫂嫂不值,被皇上嫁了这样一个人。
他把这信转给了长公主,按着陈愚的意思,给镇国公府送了二百匹红绸过去扎彩。
长公主看了信,点着蜡烛把信烧了,借口生母托梦要见她,去了离京城有三百多里的皇陵,给太上皇和皇太后、圣母皇太后烧香去了。
淑妃娘娘这边,望着两个站起来比她还要高一个头的儿子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趴在妃贵榻的迎枕上“呜呜呜”地哭个不停:“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你们怎么能为了摆脱施家设计施小姐!这是正人君子所为吗?你们难道不要名声了吗?你们的婚事怎么办?难道还真的要交给皇上来定夺不成?陈璎那么蠢,他要是露出什么马脚来了你们可怎么办?”
三皇子很想问问他母亲,到底是在担心事情露了馅影响他们的声誉还是担心没有更适合的王妃人选?
五皇子一句话也不想说。
他们的确从中推波助澜了,可若陈璎没有野望,不痴心妄想,又怎么会自掘坟墓呢?
“母妃,你别哭了行不行?”他的不耐烦今天第一次化为了实质,从言语间表现出来,“您有这个空闲关心我们的婚事,还不如放点心思在富阳身上。她觉得施小姐在自己的插钗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