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自己则站在一旁,既没有离穆宇太近,也没有离穆宇太远,可以盯着地上躺着的不速之客,又正对着玄关,方便一会儿过去给警察开门。
警察来得挺快,看见穆宇包着毛毯,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差点以为他才是苦主。
因为事情不复杂,也没有造成什么实际损失,警察快速记录了一番穆宇和顾哲明讲的报警前后大致经过,便把躺在地上的那个浑浑噩噩的男人给拖走了,临走前还把他口袋中的一把折叠水果刀和其他作案工具给没收了。
大门关上,屋中又恢复了寂静。两三秒后,顾哲明刚想开口说些什么,穆宇忽然站起身,眼神闪闪烁烁地望着他,很快又低下了头,说道:“这里治安太差了,你还是……搬走比较好……再见。”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两个字的吐音已是细若蚊呐。
说完,他将身上的毛毯叠了两叠放到沙发上,逃也似的离开了601。
现在不是他想避着顾哲明了,是顾哲明要再一次离开他了。家人的矛盾,尚且不足以令顾哲明离开。但是那把旧得看不出原本把柄颜色的水果刀,却不是能让人随随便便忽视的存在。
顾哲明应该走。
顾哲明是真的要走了。
就像七年前那样。
七年前是他想追而追不得,七年后是他不想再追,可为什么两次都是一样的痛?
“离开”成了两个被红色油漆涂画出来的大字,铺天盖地又张牙舞爪地涌向穆宇,粘稠的红色ye体往下滴,血泪似的触目惊心。
一阵眩晕袭来,心脏开始疯了一般狂跳,穆宇顿感四肢无力,手脚冰凉。
病症发作了
来不及倒水了,他赶紧撑着墙跑去卧室拿药,同时用另一只手握拳捶打心口,一边流泪一边击打。
药片吞下后,药力逐渐发挥作用。
他倒在床上,眼泪控制不住地流,浸shi了床单。
他渴望的东西从来不可及,偏偏他总是难以忘怀。
忘怀,要如何忘怀?是他自己画地为牢,不肯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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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去上班时,穆宇的脸色已经灰败到了吓人的地步,有人问起,他就回答说昨夜公寓发生了一起案件,然后再没下文了。
周成惠看他这副模样,惊异之余,怕他走出办公室让自己挂上一个苛待下属的名声,就把需要上下楼的跑腿活全部交给了田辉,只让他负责打电话和处理书面文件。
田辉没了闲,楼上楼下各个部门跑,下午还要跑到另一个区去踩点,累得在办公室闲聊群里直埋怨。
群里好几个成员安慰他,说反正也就那么一次,捱一捱算了。
对于这些消息,穆宇一直都是看了也当没看到的。群里常常有人发些小道消息和上司的坏话,他从不参与,也不怎么认真看待,因为没兴趣,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中午的时候,他到办公室外的贩售机买了两个面包,进茶水间倒了一杯咖啡,潦草吃完,他走去了洗手间。
脑袋里虽然已经不想昨天发生的事了,今天的工作量也不算大,可他就是没由来的心累。他在隔间的马桶上坐着发了一会儿呆,只听外面几个人嘻嘻哈哈地走进来,其中一个正是在群里安慰过田辉的同事。
“那姓田的废话真多,干这点屁事就在那儿喊累,他还不如穆宇呢。”
“是呀,也不知道那些女的怎么想的,喜欢他那样的娘炮?”
“他就是仗着木鱼好欺负,把活都推出去,自己空得要发霉一样的,每天下午都能跑到技术部设计部去和小姑娘吃一个小时水果,在办公室么又常常给人送这个零食那个饮料的,当然受欢迎咯。”
“诶,你说话小声点,万一被听见不大好。”
“怕什么,这里不是女厕,再讲田辉又没回来,他一出去么肯定要混时间的呀。”
“那万一穆宇在厕所里呐?他在群里老不聊天的,不是说他很有可能偷偷打小报告吗?”
“让他听去好嘞,我又没讲他咯。”
“应该没事的,刚才我看他在茶水间吃午饭。”
………………
那些人离开后,穆宇打开门,洗完手,状若无事地走回自己的工位,用手机下载了几个找工作的app,注册完账号,准备下班后回家路上接着看。
下午田辉回来了,把东西匆匆放下,就进到总监办公室汇报去了。
然而,五分钟没到,他就被轰了出去,周总的声音震耳欲聋,门才开了一丁点缝,坐在助理台的穆宇就听到她吼道:“去了那么久,什么都没搞清楚,滚去弄明白了再回来!”
穆宇听在耳朵里,心里明了:吼声,就是周成惠暴走的前兆。
果不其然,半个小时以后,她从办公室里出来,走到每个员工桌前,轮番着骂过来,连新来帮忙的实习生都没放过:“打印的材料上字体都出框了!为什么不调整!办公室的垃圾都堆成山了怎么不找清洁工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