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太过集中注意力都能记下下笔顺序和口型发音。
哪怕下笔再慢,他笔下字迹依旧流畅有力,墨迹没有一丝走样,端正清越又藏有暗锋,完全不像是他这个人。
泉泽似乎一直都是懒散温和,提起兴致来的时候又显得格外灵动狡黠,一点都不像是年纪快要过百的人,纯蓝的眸子干净的几乎透亮。
明明十分讨厌麻烦,但当事情上门的时候又以雷霆之势迅速解决,甚至还有闲工夫在其中收取最大利益,整个人冷血又无情。
就像是那次第四次忍界大战,说好的不插手却又出手帮他,明明可以救下很多人却又冷眼旁观——扉间当时就明白了,就算是那件事情发生在现在这个世界,泉泽依旧能够冷眼旁观,哪怕参与进去的是他疼了那么久的族弟。
他是真的好奇泉泽的心到底是怎么长得——他经常一边为宇智波一族惨兮兮的命运抱怨这抱怨那,但事情真正发生的时候他却又在一旁看着,明明关心的不行,但不到要紧时刻怎么都不插手。
或者说,他从来都不直接插手,一向都在用最温和的方式扭转局面,为此它会计划很长很长一段时间。
扉间一点都不信他是估计着他嘴里假意恭维的‘天道’,要么是因为懒,要么就只是因为这样好处最大且损失最少,所以费些时间也是理所应当的。
扉间觉得这两种可能应该都有不少。
那边的泉泽放下笔,扉间回神看向纸面——上书:桃花庵歌。
桃花坞裏桃花庵,桃花庵裏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折花枝当酒钱。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须花下眠。花前花後日复日,酒醉酒醒年复年……
“我挺喜欢这首诗的。”泉泽还在旁边转着笔满目羡艳:“毕竟这样的生活可真是潇洒极了,基本可以说是我的理想型了。”
“唐伯虎也是我很喜欢的诗人之一。”泉泽这么说着,不等扉间提问自觉的开始滔滔不绝:“当年我还信过同行们——也就是一起办事的人——说的所谓一醉解千愁,然后没几天我去翻翻书就翻到这么一句——对,他写的,叫什么我给忘了,说‘酒,除非能解愁,只怕酒醒更残,愁来又依旧’,我就想果然还是事情解决了在一醉方休不是更爽?去他的一醉解千愁,还有句古话叫借酒消愁愁更愁呢。”
他哼了声,满不在意的继续往下说:“能用酒消去的愁从来就不是愁,这句就跟能用钱解决的事从来不算事一个道理。”
扉间想了想,也确实是这个道理——尽管他还是听不明白那首诗究竟是什么意思,但总还是能感觉到其中的潇洒肆意与放浪不羁。
那应该是种很好的生活吧。他忍不住这么想着,拿着纸张回去放好,这才回到游廊跟着同泉泽一起将泡过桃花的瓶瓶罐罐,与从储物室里拿出来的酒坛子一块洗干净,又回到游廊上等着桃花晒干的时间顺道在每个酒坛坛底细细撒上一层糖,等桃花干了就铺一层桃花就撒一层糖,最后将上好的清酒填进去封好就算完成了。
“你呢?想过那种生活?”扉间猝不及防的提问,一双眸子里还是十足十的认真。
“嗯?要是真的能过得上的话也不错啊。”泉泽依旧是漫不经心的回答着,眼睛里倒是浮现出几分思索:“我是个很矛盾的人,可能是因为我师父也是个很矛盾的人,也可能是我本来就是个矛盾的人——我一方面很想健康平乐一生无事的自在活下去,但一方面又希望长梦不醒远离世间,所以我到底想过什么生活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扉间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我知道了。”
“哈?”泉泽封好最后一个酒坛满脸摸不着头脑看向他:“你知道什么了?”
扉间却摇摇头,不再说话了。
“哎呀,我说你这个人到底怎么回事啊?”泉泽没忍住翻了个白眼:“要么不理人要么话说到一半吊死人,是存心的还是故意的?有毒啊你?”
他这么说着,却没再问扉间了。
毕竟他们都很了解对方,从某种意义上惊人相似的一点——决定不说的话,哪怕是下一秒灰飞烟灭都不打算开口泄露分毫。
这种诡异的执着就不要在这种方面也发挥作用好吗?真的会憋死人的!
都不知道是第几次说这句话了,反正还是要重复一遍——宇智波泉泽这个人,反正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被世界宠爱了,就是运气好到爆炸。
泉泽看着树下不知道被埋了多久,但不知道用什么材质做成、在月光下呈现暗金色、一点都不显老旧的箱子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
他有气无力的把铲子扔到一边,冲扉间一笑:“你看,根本就不用我想事情吗——想了那么久的问题到头来还不如摘些桃花酿酒。”
“你怎么就知道问题的答案就一定在这箱子里?”扉间眉毛没忍住挑了挑——要真的在里边的话,这小子的运气也就太邪门了吧?
“我哪知道啊,反正就是有这样的直觉。”泉泽耸耸肩,拖着箱子一点一点往外拉,一边还不忘招呼扉间:“帮忙啊!把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