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洋众生,听吾号令。
我们的灵魂是相连的,
我们的感觉是相通的,
我们有着同样的血脉,
我们生于大海,也必将死于大海。
今日,吾于此地,驱逐人类芸芸众生,非我族类,永生永世不得涉足大海,违者,风浪侵袭,山呼海啸,尸骨成山。
吾以性命为誓,永守大海,直至愤怒平息……”
海妖们立下的誓言,在大海上空回荡着,在众多海洋生物的共鸣声中,海妖们纷纷低下头,虔诚立誓,当他们再次抬头瞬间,便是真正开始平息怒火的时候。
一只用鱼骨制成的箭矢,从遥远的地方呼啸而来,直接插入了一个人类的心脏。
这一切发生地太快了,所有人只能看着那个人直挺挺地倒下,一箭穿心,纵然寻遍世间名医,也难以救回他的性命。
所有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海面上,越来越多的箭矢,一支接着一支朝着众人呼啸而来。
每一个海妖,都是最优秀的弓箭手。
更多的人倒下了,也有人在仓皇逃窜,寻找遮挡。
“快跑!”
缀星岛的众人如何面对这漫天密集的箭矢?梁星野拔出长剑,不断挥舞着,尽可能多地为其他人扫落更多的箭矢。
可还是没有用,越来越多的人倒下了。
纪燃站在原地,看着这血腥又残忍的一幕。
是海妖错了吗?不,当海妖的痛感开始发挥效用的时候,愤怒便开始堆叠,他们只是想为死去的同伴讨回一个公道而已。
是人类错了吗?不,犯错的只是一小部分的人类,不是缀星岛上的人。今日死去的所有人类,都是无辜的牺牲者。
他们是某些孩子的父亲,母亲,也有些不过是十几岁的孩子……
纪燃看着那些飞溅的血ye,忽然一下子什么也听不见了。
听不见众人倒在血泊里的声,听不见他们诉说着随后的遗言,耳边只有单调的,平静的,像一条直线一般延续到恒久远的鸣音……
他所能看见的一切,都被放慢了速度。
鲜血滴落进海水中,溅起王冠般的红色水珠,又有人倒下了,悬停在半空的身体上满是血色,脸上的表情的惊恐而又仓皇,他们的心脏竭尽全力地在胸腔内,垂死挣扎地跳动了三下,“扑通,扑通,扑通……”最后永远地陷入死寂。
有人长叹一口气,呼出温暖的气息,白雾在他们的口鼻间缭绕,还没来得及散去,却成了他们曾经活着的唯一证据。
箭矢在空中以缓慢的,特定的轨迹匀速靠近,拉出一个死亡的弧度,最后缓速击中某个人的身躯,起先只是触碰到他们的衣物,在一个轻微的凹陷过后,箭矢刺破了他们的皮肤,发出了几乎不可耳闻的细微声响,而后不断深入,从背后穿出,四周血ye飞溅,最后牢牢地固定在了某个人类的身体中,痛苦的表情定格在脸上。
又有人倒下了,手指放松,微微蜷曲,掌心向着天空,虚虚地握了握,海浪拍打而上,随后褪去,那双手什么也没有抓住。
还有曾经无所畏惧,单挑巨妖的星野兄,他是那么爱干净的人,如今却沐浴在血中。他从远处朝着他奔来,在漫天的箭矢中,朝他飞扑过来。
“砰!”
两个人齐齐摔倒在地,海水与沙土混合在一起,粘连在脸颊上,所有的一切又都恢复了正常。
纪燃听到梁星野在他的耳边怒吼的声音,“走!”
纪燃从地上爬起来,一边奔跑,一边看向海岸线。他的牙关在颤抖,不是因为畏惧,而是因为这满目的惨象。曾经无忧无虑地生活在这里的岛民,正在惨遭屠戮,也有人奋起反抗,用鱼叉刺向近处的海妖。
红色,绿色的血混合在一起……
海上花开放了,莹莹的光芒,映照着所有人和妖的脸庞。
洁白的花瓣被染上了血色。
“花伯母!”混乱之中,纪燃听到佛牙的叫喊声,“到这儿来!”
一部分的海妖即将上岸。
花伯母自知不敌海妖,却依旧挥动着鱼叉英勇作战,“你们走,我不走!这是我的家,我还要守在这里,等着我的丈夫归来……”
她只是一个想要在岛上安身立命的妇人,她知道自己等不到自己的丈夫了,但她至少可以用自己的血rou之躯,守住海岸线,保护唯一的女儿。
一支鱼骨箭破风而来,射中了花伯母的胸膛。
“伯母!”
“娘!”不远处,在坠新星岛上空的浮空岛上,看到这一幕的花青朝着海岸线狂奔而来,纪燃担心那些箭矢会射中他,随即从地上捡起了一根树枝,也朝着花伯母奔去。
花青的鞋都跑丢了,她哭着扶起奄奄一息的母亲,浑身都在颤抖。
花伯母临终前,打起Jing神,擦干女儿脸上的泪水,“阿青,别哭,娘不痛……”
“娘……”花青紧紧抓着母亲的手,“娘,你说过要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