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收东西。
姜衢从走廊里挤过,中途还把自己衣服收了回来,到陆淮座位边时,才发现他正低头做一份数学卷,完全没有被周遭吵闹干扰。
当一个学神认真学习的时候,闲杂人等很难做出任何打扰他的活动,过分一点的还会在这个时候觉得作为学渣自己有辱神明。
但姜衢不是闲杂人等。
他屈起食指,厚A4纸的质感让骨节扣下去的声音沉闷。
“我放学有事,就不和你一起回去了。”
陆淮的笔停住了,姜衢清楚地看到一个残缺的f(x。
他本以为陆淮会点点头,不料这次,习惯了安静的人却抬头:“你家地址。”
其实,如果陆淮不来六中,姜衢对陆淮的了解还在几个标签拼凑出来的形象上,“市第一”“学神”“一张印象深刻的嘲讽脸”“毒舌到有点讨厌”……
以及人群散去的走廊里,单薄夕阳打在他侧脸和突出喉结上,留下的细闪微光。
那是第一次见面。
陆淮身上不用掩盖的骄傲和天资会让人下意识怀有敬畏,好像他脾气坏一点也可以。
人不是常说天才和疯子就在一念之间。
所以,所有奇奇怪怪在陆淮身上,都是可以存在,也都是可以原谅的。
但姜衢从来都觉得,这个人,就是垃圾性格。
但这个人似乎,有些不同。
真接触了,相处了,心里那些标签就被人轻手轻脚撕了下来,没有附着星点黏性,留下一片纯白墙壁。
姜衢从他手里抽了笔,弯腰时候看见他五指的骨节都泛着异样的粉红,笔尖抵着纸张顿了顿。
“你拿拳头砸什么东西了?”
陆淮抬起手,最修长的中指轻微弯曲,将手背中间拉出条紧绷的直线,他说:“砸了个沙袋。”
“你练拳?”姜衢有点兴趣。
陆淮翻过手,敲了敲纸,示意姜衢写,顺便说:“偶尔,一年两次。”
姜衢联想起吴询说过的,陆淮的转校原因,一年练两次,一出手就是能上医院的水平。
果然是学神。
他在纸上龙飞凤舞写了地址:“你家是有院子的吧,我记得那一片都是带院子的小洋房,然后右拐有个小菜市场,然后过个马路,往里走,我家在能看到的第一个巷子里,就有个傻逼二楼吊着插座往下给电动车充电的那栋。”
陆淮的笑和声音都很浅:“你没制止他?”
姜衢把纸上的地址圈了起来,扔下笔起身:“落地电线不要捡,三米以外才安全。”
坐着的人沉默了两秒,姜衢倒退两步,嗖的一下钻出了教室后门,心情是呼啸的快乐。
装完逼就跑,真刺激。
而且他终于让陆淮懵了一次,如此实质性的胜利。
出校门的时候姜衢忍不住冲吴询吹了个口哨。
“怎么还冲我吹上了,”吴询拍了拍他那辆小电驴的后座,“赶紧,别让张鸿溜了。”
小电驴跑了一段,吴询发现姜衢还在时不时哼两句,忍不住说:“韩余的腿也摔断了?”
“断了?”姜衢反问。
“他腿没断,你这么高兴干什么?”吴询问。
姜衢靠在后头,想了想:“明人不说暗话,我去给我同桌报仇,心里有点爽。”
作者有话要说: 姜姜:淦,今天怼到陆淮了,多吃两袋煎饼果子。
第7章
“你同桌那手,今天已经能写字了,需要你报仇吗?”吴询等了个红绿灯,摸着下巴,“我感觉你和他的关系,最近有所缓和啊。”
三月的风还是暖和,姜衢额发被吹得翻翘起来,他闲懒地坐在后座,手肘抵住后头:“做梦。”
吴询记起些什么,迎着风大笑了好几声:“说的也是,想想在韩余面前丢那么大脸,换我也会记几年仇。”
姜衢其实脸皮挺厚,试想一个可以在讲台底下坐的怡然自得的学生,脸皮很难薄到哪里去。
但他在自己觉得自信的方面,保有很大的自尊心,幼稚的不得了。
陆淮好死不死,撞了上来,被姜衢记仇好多年。
十三中不大,像极了每个城市里都有的职业学校,一个简陋的Cao场搭配孤零零的教学楼,姜衢手里拎着一袋煎饼果子,嘴里吃着一个,靠在水泥做的乒乓球桌边上。
“要不去学校外面等?你不是弄到他家地址了吗。”吴询吃完,还没见张鸿和他那伙不知道能不能算手下的混混。
姜衢嘴里还有东西,说话含糊不清:“次完,再说。”
打架哪有吃饭重要,他姥姥说他还要长身体,目标一米八五。
吴询准备开启第二袋,耳边就擦过一阵风声。
他和姜衢一块儿打架惯了,都不用看就知道是姜衢。
双杠边上,姜衢一个大步跨过去将瘦高的长条型男生揪住,咽下嘴里的东西,喉咙里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