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耳朵,手指尖有些轻微的刺痛,何西的脸色稍稍白了些。
没人比他更清楚他自己现在在想什么了。
他想请假,想去参加沈肃北的生日宴,想给他准备一个礼物,想和他去吃烛光晚餐、看电影,想很多很多事。
也没人比他更清楚,他想这些代表着什么。
何西的脸色更白了,他突然有些恐慌。
从未来回到现在他都没觉得多害怕,兴许是穿越小说看多了,又或者是因为回到了自己原来的生活,只觉得熟悉,甚至还能兴致勃勃的去改变未来,不管未来多失控,都是他自己走出来的,他不害怕。
但现在,面临失控的那个是他自己。
就像是一张纸的两面,他看到了另一面的自己。
他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以前没谈过恋爱,只看过电影,或者是从朋友的身上得知,他从没有想过,他会...会在意沈肃北。
何西不知道他该怎么做,眼下这一切对何西来说都是未知数,但他知道沈肃北会怎么做。
沈肃北就是一头没什么耐心的狼,焦躁的磨着爪子等何西入瓮。
他如果真的请了假,就相当于把自己洗干净了送沈肃北嘴里了,沈肃北能把他大卸八块一口一口吃了,连骨头都不吐。
太快了,也太凶了,让何西本能的感到危险。
但是不请假的话...
何西的骨头里像是藏着一个小虫子,一直在扭啊扭啊扭,心口处像是有头小鹿使劲儿的踩,踩的他浑身燥热。
到底是请还是不请?
眼看着上课铃都要打响了,何西一咬牙,从兜里掏出来一枚硬币。
去不去就交给老天爷了。
手指一弹,五角钱硬币在扶手上转了两圈,被何西“啪”的一下拍住了。
五字面就请,莲花面就不请。
何西的手掌紧紧地摁着硬币,然后小心翼翼的掀开手掌,像是掀开命运的罗盘似得,连呼吸都跟着放缓几分。
手掌逐渐掀开,金桐色的莲花悄悄的露了出来,何西呆呆的看了几秒,又盖紧了,又掀开来看,还是莲花。
莲花面就不请。
何西抿唇捏紧了硬币,揣回兜里,一言不发的往台阶下走。
“何西!”
下楼梯回班级的时候,何西冷不丁碰上了他们的数学班主任,一个矮胖的小老头,正笑眯眯的和他打招呼:“怎么跑到二楼来啦?找我有事儿?”
何西当时脑子里转不过弯儿来,被班主任一问,愣了一下然后直勾勾的说了一句:“请假。”
“请假”俩字儿一冒出来何西脑子就嗡了一下,这怎么还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呢!
“请假?”小老头一挑眉,“哦”一声说道:“是去参加诗词比赛的事儿吧?我听隔壁班的同学说要连着请小半个月呢,行李准备好了没有啊,跟家里人说了吗?定了几点的票啊,你可以和隔壁班的同学一起过去,你还没成年呢——”
小老头念叨起来没完,一边念叨一边拉着何西回了办公室,给何西签了请假条,又送何西出办公室,上课铃一敲起来,小老头就赶紧让他回班级。
何西神情恍惚的捏着那张请假条,直到走到班级里,回到座位坐下,他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他把假请下来了,还不止一天,足足有两个星期。
那他明天要不要去呢?
他本来没想请假的,何西捏了捏兜里的硬币,想,但是机缘巧合请下来了,要是不去的话也显得不太好,但是如果去的话...又显得太主动了点了。
这一节课何西上的是抓耳挠腮,兜里像是揣了个小炸弹,一直坐不安稳,直到放学后,实在没办法了,何西才找到了正在收拾书包的副班长。
副班长是个文文弱弱的小姑娘,接了何西的请假条时还很惊讶:“你要去那里啊?这么久。”
“参加个比赛。”何西舔了舔嘴唇,轻声说道:“麻烦了。”
他们班级请假条都是保管在班长手里的,如果有老师问起来,会有班长来解释,何西本身就是班长,他走了,只能把假条给副班长。
“知道了,我会跟老师说的。”副班长笑着拿起包,扭头就走了。
他们刚才说了几句话的功夫,班级里的同学都已经走干净了,只剩下空荡荡的教室。
黑板上还剩下一道没讲完的题,课桌上的书本半开着,同学的椅子冲着门口的方向歪着,一切都那样鲜活,何西站在副班长的座位前,突然从心脏里窜出来一股劲儿,喷薄着、奔涌着冲上他的脑子,淹没他的理智,又一路冲到脚底,带着他的脚走出教室,走出走廊,走向学校门口。
外头的天已经渐渐暗下来了,今天天气好,还能看见日月同天,太阳落在最西边,努力的散发出金橙色的光芒,将云彩都照的泛着金色的光,月亮挂在最东边,圆滚滚的,像是浅白色的盘子,远处的天已经暗下来了,一片湛蓝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