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答应……答应……”
“你说,我答应你。”方季轻声打断他的话,一把握住他那只正欲努力抬起的手,血淋淋的,冰凉凉的。
二一将那只手摊开,一只被鲜血染红的鸳鸯荷包出现在眼前。
“属下前……几年在……江南执行……任务,救……救下一……一姑娘,她……真好看,还赠我一……荷包……我……我……我懂,可我是……什么……什么身份……我……我死后……请两位……少主将它与我……合葬……我……”二一身躯剧烈抖动了一下,梗着脖子,额角的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滴落,滚落至脸部翻开的皮rou里,激的他再一次颤抖。
莫堇撩起衣袖细细将汗水拭去,二一紧紧盯着方季与莫堇,努力勾了勾唇,用渴望的眼神问道:“二位少……主,二一……来世……不想做……杀手……我我……杀了那么……多……人,会不会下地狱……我不想下……下地狱……我想做个好……人,你们说我……我来世是不是……可以做……个有钱……公……公子……”
不等方季与莫堇回答,二一疲软的身子突然一僵,眸光一散,那只被鲜血染红的鸳鸯荷包悄然落下……
暮光沉沉,残阳似血。
林间空地一座崭新的孤坟隆起,无人知道他的真实姓名,因时间仓促,连一块像样的墓碑也没有,无名氏之墓。
方季转身望了望身后那九名猎鹰,他们都是新进的猎鹰,甚至连编号都没有,他们是那么年轻,最大的也不过十六七岁,最小的也就十二三岁罢,他们脸上还留着未蜕的稚气。
方季微闭着眸子,半晌,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下了什么重大的决心似的,道:“你们都散了吧,各自走天涯,以后不必跟着我们。”
猎鹰闻言面面相觑,一时间如坠云端。
“少主,不要赶我们走……”一名十二三岁的小猎鹰嗫噎道。
方季大手一挥,不由分说道:“走!听不懂吗!”
猎鹰们垂着头,不言语,也未有人踏出一步。
莫堇从包袱中取出蝴蝶玉佩,亮在他们眼前,轻声道:“走吧。”
猎鹰们见了那玉佩,一个个哽咽着跪了下来,刀剑坠地磕出一阵脆响。
“走吧……”方季喃喃道。
几名猎鹰深深磕了几个响头,纷纷起身离去……
“阿堇,你说我这样做错了吗……”
“没错。我们目前的状况,留下他们几个也是徒劳。”莫堇走近他身旁,弯腰欲抱起方季,却被他挡住了。
“扶我便好。我想去烈焰山。”方季道。
“你……想清楚了吗?还有几日便是除夕了,你不回方家?”莫堇搀扶着方季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走向马车。
“有你足够,方家回不回都一样。”
莫堇侧过头,与方季对视,方季碰到莫堇那双带笑的眸子,心中腾出一丝丝暖意,片刻后,方季抬手抚了抚莫堇垂下的墨发,揶揄道:“喂,发什么愣,不走啦?想与我同眠荒郊野外?”
莫堇一个激灵,瞪了方季一眼,不等他反应,将人抱上马车。
方季仿佛产生了错觉,刚刚那个人好像狠狠地瞪了自己一眼!对!没错,自己被他瞪了一眼!
入夜时分,寒风凛冽,窗外时不时传来一阵阵呜咽声,诡异可怖。
一间小客栈,莫堇捧着热茶,眼神不知看往何处。
方季仰着头,看着屋顶那根光秃秃的房梁出神。
这就是寒霜与冰碴的正常相处。
少顷,莫堇将热茶放下,问:“阿季,你果真要去烈焰山?”
“嗯,我不想如此废下去。”方季将视线从房梁上收回,续道:“我不想再看你为了我……”说到这,方季脸色露出一丝苦涩。
“可你知不知道,去那里会有什么后果?”
“我知道。小时候偶然看到一本书中介绍过,烈焰山中的烈焰泉有强大的治愈功效,对内力尽失的人尤其显著。”方季漫不经心地说道,“至于后果,有得必有失,没什么好计较的。”
“可我……”莫堇欲言又止。
一阵沉默过后。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喜与人相处吗?”方季侧身瞧着莫堇,很自然地问道。
“你说。”
“因为我是个断袖,很小的时候我便知道自己与常人有异,可我怕别人看穿。”方季一只手枕着后脑勺,将视线转移到账顶。
莫堇显然是被他如此**的坦诚给震惊到了。
良久,一个沉沉的声音传来:“我也是……”
两人不约而同地嗤笑起来。
可这片刻欢愉并没有持续多久,忽然,莫堇一拂袖,将油灯扑灭。
方季凝神静气,“有人!”
“嗯,还不是一个。”
“果然想取我俩性命之人络绎不绝。”
“恐怕没那么简单。”
方季借着朦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