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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季抬眸瞧了瞧莫堇那张好看的侧脸,心里一阵感慨。
原来自己除去那些想入非非的事情真的就跟他无话可谈,一开口即是死局!而莫堇甚至比他更无趣,两个人明明在同一条路上,有着相同的脾性,却怎么也融不进去,有时候一句话就能把两人的关系堵的个措不及防。
寒霜对冰碴,真的很尴尬。
一碗粥很快就见了底,两人始终未发一言。
莫堇仿佛看透了方季的心思,他抚着方季的肩头,将他拢过,轻轻抱了一下,贴着他的耳朵道:“不高兴了?”
这明明就是一句温柔耳语,方季却又会错意了。
怎么感觉自己被当成一个小家子气的小媳妇一般,浑身别扭,又不动声色道:“没。”
真是回答的干脆响亮,毫不拖泥带水,即便是那温暖的怀抱,也未能将这块寒霜捂个明白。
这一个“没”字分明就在昭示着:我有,还非常。
莫堇垂下眸子,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方季,突然话题一转:“你王大哥的事不要去查了,盖棺定论,让他去吧。”
方季对这突然一句话给砸蒙了。
良久,他才回过神来,心里头已经一遍又一遍地在质问他。
为何不查了,王大哥对你那么好!
为何不查了,王大哥死的太冤枉!
为何不查了,你凭什么就不管了!
你怎么能不查了……
“为什么……”方季喃喃道,他不知道是在问自己还是问莫堇。
“你不知道为好。”莫堇一只手在方季后心按了按,像是抚慰,温柔缱绻。
一般这种话往往带着不可告人的秘密,愈是能激发别人的求知欲!
“为什么?”方季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盯着莫堇的脸。
“你信我,不要查了好吗。”莫堇言辞恳切。
方季被这温柔细语彻底打败了,“好,听你的。”
两人再次陷入了深深地沉默。
怀抱温暖,方季的头轻轻地在他怀里蹭了蹭,去他的相对无言,那就相对无言吧。
“你有事在身不可耽搁太久,猎鹰传讯,一九他们已离开了景州。”
“你与猎鹰联系上了?”方季直起身,又道:“我们可否追上?”
“骑马自然是可以的,倘若坐马车……”莫堇垂下眸子看了看方季,欲言又止。
方季知道莫堇的意思,自己目前的状态断然是不可能骑马的,只能坐马车了。那……
西北与景州虽相距千里,但脚程快的话,也不过数日便可到达。自己已经耽搁了两日……
就在他沉思之时,莫堇递给他一个包袱,道:“你的东西。”
方季闻言,脸色骤变,目光散在别处,道:“我动了你的东西,还打碎了一件……”
原以为莫堇听了会恼自己,他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来面对。
“本就是你的东西。”莫堇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好像那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东西,倘若如此,他又为何收藏那么多年。
方季有时候觉得,眼前这个人越来越让自己迷惑不已,他甚至觉得,自作多情的那人怕是自己罢……
莫堇见方季脸色不太好看,原本淡淡的眼眉忽然挂上了一抹笑意,他打开包袱,道:“换上衣裳,一会便上路。”
这话听着怎么那么慎的慌,像是去赴死一般。
方季苦笑着道:“上路?”,随即又想起了什么来,他诧异地看了看那套衣裳:“你买的?”
“嗯。”
“你知道我穿多大的衣裳?”
“自然是知道的,只是这地方荒凉,没有那么好的料子,你凑合穿吧,等出了这地再换。”莫堇一边说着,一边替方季穿上衣服。
这衣裳确实糙的慌,不过方季倒也不是个挑剔的人。
然而他却还是说了一句不该说的话:“我其实可以穿你的衣裳的。”
莫堇突然停下手,打量了许久,慢慢悠悠地说道:“你确定你能穿?”
这还需要回答吗,自然是不能的。
方季为自己的荒谬可笑的想法顿感羞耻,他此时此刻就想着钻进被窝里将自己蒙死。
又是一阵可怕的沉默。
方季心安理得地享受着莫堇给自己穿衣收拾,莫堇也静静地忙活着,心照不宣,谁也不理会谁,倒也自然了。
寒霜与冰碴再一次巅峰对峙。
“那面具你想起来了?”
“嗯。未曾想你还留着,我……”带着些许内疚和感动,方季又噎住了。
“我已扔了,不必挂怀。”
方季被这冷冷的一句话给震惊到了!
料想那日,那条大蟒蛇,还是这面具救了自己,怎么说扔便扔了!这里还有什么蹊跷,那条蟒蛇为何对这面具唯命是从?
这么重要的东西说扔就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