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这次,她原本是真心想来照顾儿子的,结果刚到镖局,就被人误认成了杨少爷给她儿子找来的照顾生活起居的婆子。她一听说雇一个这样的婆子一个月能领一两银子的工钱,立刻心动了,来巷子的路上就想到了说辞,摇身一变,就成了隔壁村可以领工钱的陈婆子,而不是陈大勇的亲娘。
陈老太太被人提到了心虚之处,决定暂时不和这丫头一般见识,便道:“我现在和你爹说正事儿呢,你一个小孩子就别跟着掺和了,先一边玩去吧。”
“那行,那祖母先把三少爷给的伙食费给我吧,一共二十两银子,刚才我已经问清楚了。”
陈老太太立刻跳脚:“什么二十两?我哪有那么多银子?那人是给了点伙食费,那我们这些天不吃不喝,光喝西北风呀?”
苏染染:“祖母真会说笑,我当然是已经把您和我爹这些天的吃喝都扣掉了呀,要不然就不是找您要二十两了,人家杨少爷明明先后拿了二十三两银子过来,还买了一堆的东西送过来,您这里可就只有您和我爹两口人,别说你们一天一个肘子一只鸡的补了,猪都能买多少头了。”
她早就和杨元贺的小厮打听好了,知道自家这老太太厉害着呢,不但回回要银子,还让人家买这个捎那个的,当然也是不付银子的。老太太这可真是碰到一个人傻钱多的了,可劲的搜刮了。
陈大勇刚才能在老太太的歪缠下不松口,也是因为听了那小厮的话,这会儿他也沉下脸来开口道:“娘,我怎么不知道自己天天一个肘子一只鸡的呀?这是啥时候的事呀?”
苏染染一脸的震惊:“祖母,您收了银子,还要克扣我爹的伙食?他可是您亲儿子,他还受伤躺在床上呢。”
那震惊的小表情,仿佛陈老太太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
“你怎么没吃?哪天短了你的rou,哪天少了你的补汤?我是你娘,咱们家里穷的都揭不开锅了,我多收点他的银子怎么了?要我说,你们刚才傻不傻,那主仆两个一看就是在演戏哭穷呢,这你们都看不出来?明明可以有一百两,你们竟然只收了二十两,是不是傻?是不是傻?”
这话可是触到陈大勇的逆鳞了,他气的直拍身下的榻板:“娘你干脆把我这条腿砍折了,然后带着我去杨家赖人家一辈子得了。做人不能太贪心,人家给咱治伤,供咱住供咱吃,还给您工钱,这还不够?”
苏染染一口咬死了,要是今日老太太不给她那讹回来的二十两银子,她就让人去把杨三少爷请回来对账还钱,到时候还要把老太太的身份如实说了,连她收的工钱都给人家退回去,而且以后,老太太也拿不到陈大勇的孝敬了。
“我家现在是我管家,以后我爹用银子也得从我这里领,您要这样耍赖,那我爹以后可是去不了集上和您见面了,您和祖父每年的三节礼和每年的孝敬银子可是也都归我管的,到时候我就从这里面一点点往回扣了。”
威胁完了,她才许诺给了陈老太太一点好处:“祖母把银子给我,灶间里的东西还有这些日子添置的东西都归你。”
最后,陈老太太还是忍着rou痛,将二十两银子给了苏染染。倒不是她吵不过,而是她算得明白账,看得清形势。这次的事,儿子明显和这丫头一样的想法。比起这生不了蛋的二十两,自然还是儿子更重要。
只是这样一笔巨款,到她怀里还没有几天就要拿出去了,老太太真是心疼的心口都疼,干脆也不收拾了,直接坐在那里哎呦哎呦的喊起疼来。
第30章 被听到了。
老太太这副模样, 陈大勇看在眼里,就想起模糊的记忆中,他娘牵着他, 背着四弟下地干活的情景了。老太太这心口疼的毛病, 就是年轻时太过劳累落下的病根。
想着这些,他又有些心软起来, 转头去看站在旁边的女儿, 苏染染咬着下唇, 板着小脸冲着他摇头。这二十两的伙食费,就当是那位少爷补给他爹的工钱了,她早有打算, 真的是一两也不能分给老太太的。
陈老太太多了解自己这个孝顺的傻儿子呀,把他的神色看在眼里, 心里又升起了希望, 干脆连椅子都不坐了, 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捂着胸口就开始诉苦。
其实像这种“恶人”,苏染染也是第一次做, 她刚才和老太太据理力争了半天,自从如了愿将银子收进了自己小挎包里,心就一直怦怦跳着, 有点小兴奋。
她竟然从自家祖母手里把银子要回来了, 实在太了不起了。要知道,从前陈老太太在她心里, 在陈家所有人心中,那都是绝对招惹不得说一不二的权威大家长。
但是就这样让老太太坐在地上抹眼泪,也不太像话, 苏染染又皱起眉头想对策,她得在她爹顶不住之前想法把老太太弄起来。
她想着老太太的性子,琢磨了半天,直到老太太的忆苦史已经说到陈大勇被从庙里接回来了,才想出了一个法子。
小姑娘小心仔细的把装银子的小包包又系紧了一些,然后蹬蹬蹬的跑去灶间看了看,又钻了出来,站在灶间门口叉腰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