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地步,即便非天尊陨落,也不会终止战争,他们会不惜代价释放南荒吞邪渊,把南荒境彻底变成魔族阵地。”萧傲笙脸色微沉,“欲艳姬以朱雀城为中心布下阵法,将周遭城镇屠戮一空,以血怨污染大地,引动归墟业力降临人间,就算是宫主亲至,实力也会遭到折损,若要强攻破城,胜算不大。”
然而,坤德令已经落在罗迦尊手中,等到五天后的子时水煞大兴,朱雀门的封印也要被破,届时吞邪渊必然开启。若是提前下手,没了天时削弱,朱雀烈焰又要焚尽方圆数百里,可谓左右为难。
“方圆四百里范围内的百姓已经被提前迁走,剩下的只有道魔两军,若能等到幽瞑阁主与司天阁主前来相助,我便能用《钟灵册》造出第二天地,将朱雀烈焰引入其中。”青木用手指敲击桌面,“不过,东沧那里情况未明,恶生道与吞邪渊相融之后会发生怎样异变,我们也不得而知,即便有土、木两枚法印在场仍不能确保安全,他们恐怕分身乏术。”
暮残声拧眉:“若是抢回坤德令呢?”
“难。”萧傲笙摇头,他初至南荒那天就打上门去,不只为了替岚长老报仇,更是冲着坤德令,可罗迦尊是将那令牌吞入腹中,除非将其开膛破肚,否则拿不出来。
他如今道行只比罗迦尊略逊一筹,等境界稳固便在伯仲之间,假使加上暮残声,别说是夺一张令牌,直接纳其性命也非不可,但是他们不敢担保速战速决,倘若魔族被激怒之后直接破开朱雀门封印,后果谁也承担不起。
最重要的是,在场还有一个琴遗音。
即便他襄助重玄宫对付了非天尊,也不代表他就投向玄门。萧傲笙与青木决不允许朱雀法印落在魔物手里,可暮残声和琴遗音正是为此而来,即便双方刻意避开这点,终究是个无解的死结。
“你们玄门正道做事就是这样婆婆妈妈,毫无意义。”琴遗音放在桌下的手又一次被寒气侵蚀成青白色,脸上依旧挂着嘲讽,“明知道我能帮忙,为何不求我呢?”
青木冷冷道:“朱雀法印不可能给你。”
琴遗音针锋相对:“你更不配!”
暮残声夹在他们之间简直脑仁疼,也知道琴遗音时间不到,的确没工夫在这里耗下去,开口道:“不如折中一下,利益互换。”
萧傲笙抬眼:“怎么说?”
“既然不能提前动手,我们就必须等到水煞之时,届时成败在此一举,谁都容不得半点闪失。”暮残声对上他的眼睛,“我们帮忙守住吞邪渊,你们设法打开朱雀门。”
青木想也不想地拒绝道:“这不——”
“我们原本没打算跟玄门合作。”暮残声打断了他的话,“青木,你很清楚这个交易对玄门好处更多,等到水煞降临,你们可以全力攻打朱雀城而不必顾忌其他,我们只要在战后进入朱雀门。”
说话间,暮残声将琴遗音那只手摆上台面,分明是在炎热白天,他的手却被冰霜覆盖,骨rou已经是青紫色,丝丝缕缕的魔气盘绕在腕部,竭力阻挡寒气向上蔓延。
青木神情微变,萧傲笙眉头紧皱:“他受了伤?”
暮残声覆上琴遗音的手背:“是,我们必须要进朱雀门。”
这一路上,暮残声已经想得很清楚,琴遗音与道衍神君既然无法共存,他就只会陪着心魔同生共死,要么琴遗音得到朱雀法印,要么他们俩都在朱雀门里化为灰烬,也算一世不枉了。
屋里的气氛一时跌落低谷,直到半晌之后,萧傲笙抬起右手。
“师弟,我会在朱雀门外等着你们。”
若死,他会为他们立下衣冠冢;若生,他将拔剑以对,至死方休。
萧傲笙已经不再迷茫了。
暮残声听懂了他的意思,起身击掌为誓:“一言为定!”
清脆一声,各自落座,青木本来还有异议,现在也无话可说了。
他叹了口气,终于放缓态度:“你们打算怎么做?要知道,时间不多了。”
如今这位罗迦尊,比之千年前不遑多让,尤其欲艳姬早于十年前就开始在南荒布局,无数场腥风血雨所造就的滔天怨力早已渗透南荒大地,此方人间不是归墟,胜似归墟。
琴遗音唇角泛起一丝诡异的笑意。
入夜,朱雀城里一片昏暗。
魔族从归墟深渊里诞生,天性不喜光明,它们能在夜里能视物无碍,因此无需灯火通明,蛰伏于黑暗会更加安全。
欲艳姬的宫殿里自然也没有点灯,只有些许月光漏入窗扉。
罗迦尊的居处今天被那场打斗摧毁,当她赶到的时候,那两个胆敢潜入魔窟的敌人已经逃之夭夭,只剩下罗迦尊还站在满地废墟上,周遭魔族被那骇然气息所慑,一时不敢上前。
欲艳姬本该愤怒,直到她看见罗迦尊在废墟里寻觅许久,最终从倾倒的王座下捡起一张面具。
殿里诸般陈设几乎毁了干净,唯有这张面具还完好无损,让欲艳姬一眼就能认出那熟悉眉目。
她有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