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了,晚上回去不多改两张卷子都对不起这国际酒店的招牌。”说着指了指三人面前刚停下的玻璃转盘,冲林安热情推荐着:“就这道鱼,可香,刚我跟小冯都吃了一筷,鲜得险些舌头都掉下来。林老师,趁还热着,快尝尝。”
这回林安却干脆连那一笑的回应也没了,只兀自坐着,静静望着面前的杯盘发着呆。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林安一向以温柔有礼出名,年级组里也总盛传,说他是少数能在徐媛这混世魔王面前还维持风度保持微笑不动如山的年轻教师之一,平日和同僚相处也是,虽然话不多,但却绝不会叫对方冷场亦或下不来台,像今晚这样冷淡且不怎么接茬的情况,在他身上几乎是从未出现过。
所以白静感到一丝不适的同时,更多的是奇怪。
然而还没等她再一次开口给自己找个台阶好下去,便忽然瞥见了一道高大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对方的椅背后。
来人一手虚扶在林安座椅的靠背上,另一只手则顺畅无比地越过了他与隔壁座位间的空隙,自然地撑上了桌沿,从而形成了一个安全且亲近的距离。
随后弯下腰,声音低沉却温柔地询问着:“怎么了?菜不合胃口?”
林安凝滞的目光猛地一动,调转过视线朝身侧看去——正对上徐新一双满怀关切的眼睛。
周遭的视注意力明显在这一句询问过后陆陆续续汇聚了过来,尤其座位离林安最近的冯萍,打从徐新出现起,目光便不由自主地定在了对方身上。好在紧随其后的陈建良及时将这隐隐透着丝怪异的氛围打破,他笑着说:“小林老师,徐先生说,得特别来敬一敬你。”说着人已至林安身后,而徐新也就势直起了身体,只留一只手还虚扶在椅背后。
陈建良举着杯,笑眯眯地接着道:“徐媛这学期的进步可不小啊,不久后还要代表学校去参加育苗杯,徐先生高兴得不得了。他平日里工作忙,家里有时候顾不太上,说是多亏这学期有林老师帮衬,才省下不少的心。”
众人的注意力在几句话间又被吸引了回来,有正好同为她的任课老师或最近跟她有过接触的,也纷纷附和起来。徐媛随便吃了点东西后便早早儿地借口坐到一旁的小沙发上去了,此刻猛然听见前方对自己的一片溢美之词,不禁暗地翻了个白眼。
林安被你一言他一语地夹在中间,始终没表示什么,直到徐新忽然从他面前拿起了一杯已然被放凉了还没来得及喝的茶,在他的空酒杯上轻碰了下,发出叮的一声细响,才恍然回过了神,将涣散的神志重又聚拢,定定看住了对方。
徐新迎上他的视线,眼中是隐约的笑意,只听他温声道:“我一会儿还有车要开,不方便喝酒,林老师不介意的话,我就用这杯茶暂代了。”说着停顿了一下,又别有含义地盯着他看了两秒,方举杯将茶水一饮而尽。
“林老师,多谢近几个月的照拂。”喝完后又似有深意地冲他微微一笑道。
林安的目光跟随着他的动作缓缓移动着,却仍然没有其他多余的回应。
陈建良和在座的其余几位同事又简单聊了一圈,便乐呵呵地转回了自己的座位,徐新也随之跟徐媛的其他几位任课老师打了声招呼,便跟着离开。临走时两人再一次经过林安的位子,后者脚下不着痕迹地又稍停了停,伸手顺势在他肩膀上温柔地轻拍了下后,方彻底离去。
这转瞬即逝的动作,被一直紧盯着林安的冯萍看了个正着,她眼神闪了闪,心随之一震,目光不可抑制地慢慢黯淡下来。
此后近一个小时的时间内,直到“庆功宴”将近结束,林安都鲜少出声地坐在原位,除去偶尔有人主动跟他搭一两句话外,其余时间都只一径低垂着视线,一语不发地对着时不时转起的餐桌转盘,又或每隔十多分钟就将桌上的醒酒壶拿下来,默默往酒杯中倒上一点,虽每次分量都不多,但三四回下来,仍还是让原本便不胜酒力的他感到了一丝微醺。
冯萍为对方这越来越反常的举措暗自忧心,却碍于先前白静碰过的软钉子而不敢再张口多问,直到散席时分,众人都簇拥着葛靖陈建良往包厢外而去,冯萍才重又鼓足了勇气朝身后的某个方向看去。
只见林安行动迟缓,悄然无声地落在人群最后,许是喝了酒的缘故,脸上的颜色也不再似刚入席时那般苍白,而是微微泛着红,再加上眼神黯然步履瞒珊,便浑身都透出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失意无助。
冯萍直直盯着那抹瘦削的身影看着,心中既涩且酸,一时竟连下午那份因对方传言所产生的不适感也被抛到了脑后。走在她前面正和姜月芳交流着什么的白静突然察觉到好友并没有跟上来,不由好奇地转回了头去,同时折返几步伸手拉了拉她,问道:“怎么不走了?”
冯萍却忽然挣脱了她的手,想要朝那人所在的方位走去,可刚走到对方近前轻轻叫了一声林老师,徐新的身影便又一次出现在了对方身后。
“我送他出去。”
冯萍闻声抬头,只见对方正冲自己淡淡笑着,刚要伸出的手不由微微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