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倒吧,还给他找女大学生,别祸害好姑娘了。”
曲昊怼杜彪肚子一拳:“能耐了是不是,从部队出来就不拿我这班长当回事了。”
那顿晚饭,是明珠小吃第一次起火,店里的伙计也都坐在旁边桌吃着喝着。
齐致辰始终在笑看同桌的其他三人,自在随性的聊天方式,仿佛让他回到了那个初识的夏天,喜宴厅的院子里最不缺的就是这种气氛,他因心情大好,还跟着喝了几杯啤酒。
楚明珠回来时看到曲昊和杜彪在,生怕艾云辉又喝大发了,也坐过来坐着:“我说你们可不能多喝了啊,每次都凑一块喝大酒。”
艾云辉端着酒杯笑着说:“媳妇儿,你别管我们,今天高兴。”
楚明珠撇撇嘴:“你哪天不高兴?你喝就喝了,还带小齐,你看孩子脸和耳朵都红了。”
齐致辰笑着摆手:“没事儿嫂子,这点酒我没事。”
曲昊忍不住笑着倒酒:“云辉媳妇儿要不你也喝点?”
艾云辉拦住曲昊递过来的酒杯:“别闹,我媳妇儿现在可是两个人。”
这句话一出,惹得曲昊大彪纷纷嫉妒,唉声叹气他们又比艾云辉多晚了一步。
曲昊:“几个月了?”
楚明珠笑的温和:“三个多月了。”
杜彪举杯:“来,因为这事也得喝一个,干了。”
热闹的店里吵吵嚷嚷直到快半夜才散,杜彪和曲昊临走前跟艾云辉站在店门口外面抽烟。
曲昊说:“云辉,后天我好像去不了了,我有任务得去趟外省,你帮我给老两口带好。”
艾云辉吐了口烟雾扭头看杜彪:“你呢大彪,去年你可就没去,今年跟我走一趟?”
大彪沉默一会儿后摇头:“我就不去了,我买点东西到位得了,我这身体折腾一趟挺遭罪的。”
艾云辉听后慢慢点头:“行,我知道了。”
齐致辰跟着在屋里收拾桌椅碗筷,路过门口时听到三人的对话,回到后厨时他问楚明珠:“嫂子,小艾哥要出门?”
“嗯,年年这时候他都要去给他战友上坟。”
“上坟?”齐致辰拿过了洗碗布,把楚明珠推让到一边,示意他来刷碗。
楚明珠直直腰板:“好像去世有几年了吧,我没仔细问过。”
齐致辰刷着碗的动作顿了顿:“没说是在哪吗?”
“叫什么三岔河的,”楚明珠若有所思,“听说开车要走小半天,还很偏僻,可他年年必去,我都没听说过那个地。”
齐致辰听后没再说话,弯腰仔细刷着碗。三岔河对他来说不完全陌生,有个年轻男人曾在刷着碗时对他说过,当时他是坐在小板凳上听的。他很欣慰他都还深深地记得。
都收拾完齐致辰出来看时,就剩艾云辉还坐在店前台阶上,他也坐了下来。
艾云辉侧头:“你怎么没回去,他们几个不是都走了么,你嫂子都回楼上睡觉去了,你也早些回去休息。”
齐致辰低头看着地面,半天才开口:“小艾哥,你去上坟,带上我吧。”
艾云辉听后微微惊讶,而后收了目光抬手重重拍着齐致辰后背:“行。”
“嗯,我也想去看看他。”
艾云辉大概真的是喝的有些多,坐在那说一会儿停一会儿,最后竟眼睛泛chao,隐隐泪光在已完全陷入睡眠状态的小吃街月光下特别明显。
“小艾哥?”齐致辰忍不住凑过来问,“你是不是喝的胃难受了?想吐吗?”
艾云辉用食指戳着心口,声音不大:“是这里难受,小齐,你不知道这几年我心里有多难受。”
齐致辰不知说什么好,只能安静坐在那听着。
“其实我一直都不敢说,”艾云辉语气低沉,“那年洪水决口,小刘要被冲走时是紧紧抓着我的胳膊的,可我却害怕会跟着一起冲走,犹豫的间隙他就彻底看不到了,如果我能坚定的拽住他他也不至于出事,可当时我真的太怕了,我怕死,怕的很……”
艾云辉说到最后几近哽咽,慢慢收了声时是长长沉重的叹气。
事情过去有几年了,不知会有多少次这样的心情折磨着这个看起来没心没肺的男人,当年的事也许在这男人心里并没过去,反复的用刻骨的自我检讨折磨那颗带着后悔的心,那滋味一定不好受。所以哪怕时间慢慢冲淡那份再无交集的战友情,他也会年复一年的去看看那个已故的兄弟。
齐致辰不知艾云辉是否记得那晚的酒后吐真,不管记不记得,他都当做没听过。他们在车后备箱和后座塞了满满的东西启程离开省城去给刘景利上坟的路上也没提起这事。
艾云辉开车,齐致辰坐在副驾驶。他们聊着天,一个说他做生意时的趣事,一个说他上学时的趣事。
赶上个大晴天,又逢盛夏。从城里过渡到乡下的风景美不胜收。
“小齐,你跟着来我有意思多了。”艾云辉单手开着车,“要不一人多没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