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有条约束的准绳,才能让他这种没什么追求的小老百姓有安全感。
他喜欢这些人的脾气,也喜欢和这些人相处。
他不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江湖之中也并非没有真正高洁之士。
这些年为了牵制“黑暗”,跟心怀鬼胎的人勾心斗角多了,慢慢就忘了率真的一面。但尽管对陌生人的恶念多有防备,他也仍旧愿相信人间存在真诚善意,纵栽也心甘。
洛飞羽遂俯身拜道:“师父!”
六指先生展颜而笑,众人面上也皆是笑意。
六指先生将他托起,带他在峰顶古松下的大青石旁坐下,兴致勃勃摆开两张琴,说要教,立刻就喋喋不休指点起来:“你方才那‘高山’,巍峨之形是有了,却如铁铎那憨牛,生硬太过,要云雾缭绕、飘忽无定些才有意境;那‘流水’,讲究淙淙铮铮,清清泠泠,俗话说‘行云流水’,是意胜于形……”
铁铎登时笑不出来了:“完了,我得下山避些日子,他们师徒两张琴若一齐响起来,我命都要去一半。”
众人皆捧腹狂笑。
*
在仙人峰定居后,洛飞羽对师父和师父的朋友们的认知,就随着相处的时日,日渐加深。
所以Yin姬在为秀秀讨回公道时,无花没有还手,而是借机试探了洛飞羽。
洛飞羽带他出狂沙那天,喂了他许多灵丹妙药,它们的味道无花终生难忘。而当万展秋面对被Yin姬打伤的他,毫不防备拿出一模一样的东西来的那一刻,无花便知自己的想法八.九不离十。
至于后来这人还在他面前明目张胆用信鸽和万春流传信,就更不必说。
这天底下,把信筒背在背上的信鸽,恐怕只此一家。
当初他以为自己快要死了,曾在心底隐隐希冀,若能在梦中给他一个尽兴的机会……
他还以为,上天听到了这不切实际的念头。
于是洛飞羽成了万展秋,他成了戒色。
恶人谷中的日子,真是如梦一般。
他也从未曾想过,自己会有不去考虑武林、天下、野心,只单纯的烹茶下棋、yin诗弄画的一天。
他本可以一直这么骗下去,直到他彻底厌倦这种生活、抛弃戒色的身份顺理成章继续做无花为止。
“……”楚留香摸着鼻子,不知这个问题该不该回答。“……你可千万不要说这是我告诉你的……我只是觉得他既然有对你用心,也许你劝他回头他会听一听。”
洛飞羽撇了撇嘴。他要是能劝无花放下野心,天策都能爬山了。
他好心提醒楚留香道:“我很快就要离开这里了,你们到了石林洞府,最好也不要停留太久。六个时辰之内会有一场罕见的沙暴,那里不巧正在范围内。”
姬冰雁顿时警觉起来:“你怎知将会有沙暴?准确吗?”
系统的风圈缩小倒计时当然是准确的不能再准确了,洛飞羽认真点了点头。
姬冰雁当即拉住楚留香:“若是如此,我们今日便不要去了。”
楚留香无奈:“你怎么突然变卦?”
姬冰雁冷冷警告:“你要管闲事,自己也得能活命,先前吃的亏还不够多吗?在大漠生存的人自有他们观察天色的能耐,你没有见识过狂沙的可怕,若明日之后石林洞府还未被黄沙埋没,我们再去不迟。若石林洞府不在了,那也是老天开眼。”
楚留香却道:“可若我们不去,老胡以为我们两个出了事,跑去那里找我们怎么办?”
姬冰雁脸色臭极了,“你难道非要去送死不可?”
洛飞羽警惕抬头:“你难道还想带别人?”
“……”无花心里的石头莫名就落了下来。
不管柳惊霜出于何种目的要求随行,这做法无疑安抚了他。
甚至,还勾起了他额外的一些念头——若柳惊霜并非想要他死,那他要求随行,是不是……就代表他担心自己会遇到危险?
无花看洛飞羽眉飞色舞讲着行程,冷硬抿成一线的嘴唇缓慢融化成一个浅淡含笑的弧度。
也对,以这人之倔强,必不会拉下脸来明说;且他若直接将担心说出口,自己也定不会信。
他明明担心自己,还不肯让他知道……
这人偶尔还是有几分可爱的嘛。
洛飞羽讲着讲着,就发觉对面那秃驴露出了一种,让三月春风都为之逊色的、高度“含情脉脉”的微笑。
他全身一个激灵,感觉自己讲不下去了。
东方白没有接,只温柔笑着看着他。
雪魂珠上的寒气透过手掌沁入经脉,洛飞羽打了个抖,隐隐觉出古怪。
他的四肢变得僵硬,一种奇异的凉意在腑脏里游走,洛飞羽动了动手指,发现他的身体竟开始结冰!
东方白从头到尾都温和而深情地凝视着他,“驻颜之物,大多冰寒,有雪魂珠加持,可令你真正永葆青春。”
洛飞羽惊恐到了极点,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