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吧,总比都死在这里强。”
他对身边那几个掩护他逃脱未成的兵卒耳语几句,几人面上微惊,随即慎重向洛飞羽点了点头。
对面,杨兆龙已摆开军阵,杨应龙坐镇门口,语气凉薄、一声令下:
“杀。”
杨家军不得已举起他们手中的武器,向昔日的同袍斩下屠刀。
洛飞羽立起盾墙,与张时照对视一眼,张家的家兵跟在他身后,迎接对面的敌人。
他朝着人群中最醒目的杨兆龙一个盾压顶上去,玄铁盾招架住对方长刀的同时,洛飞羽嘴角扬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
这样单枪匹马、身先士卒冲上来,在杨兆龙眼中无疑愚蠢至极。他身边十几个士兵果断围了过来,要直接拿下洛飞羽。
明晃晃的刀光交织成一片密不透风的刀网,张时照脱口惊呼:“当心!”他心中暗骂刀映雪怎是这么个冲动逞勇的人,以为他必死于群刀之下。
他很感激洛飞羽为张家出头,但……这位刀校尉的脑子,看起来似乎并不如长相机灵呢……
在场侠士不免齐齐一抖,各自别开脸去,只觉下面凉飕飕的。
洛飞羽将江玉郎交给他们父女处置,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尘土,开着地图喊话,语气轻快对众人道:“今日这场戏算是我请大伙儿看的,就不收茶钱了,往后你们可记得擦亮眼睛,别什么人模狗样的东西都当做大侠追捧。恶人谷是清净自在的地方,若再被我知道有什么不入流的Yin毒小人都想踩着我们恶人谷刷威望,我怕你们没几条命够被折腾。”
中了毒手脚瘫软的正道们面皮上挂不住,涨红了脖子又不敢发作,低声骂骂咧咧道:“日他娘!都是江别鹤父子两个狗东西害的!”
“我看这万谷主根本是设了个戏台,就为当众揭穿他们父子的真面目,却平白苦了我们被当枪使!”
“嘘——兄弟你小声点,女人心海底针,你可千万别说错话惹怒了这恶人头子,大伙儿还指望她心情好给个解药放我们出去呢……”
“我倒不这样想,我觉着留在恶人谷好像也没什么不好,想在江湖闯出名头太难了,但要是成了谷主的男人……她是不是喜欢男宠?你们觉着小弟这长相成么?”
“……大兄弟你快醒醒!”
燕南天坐在他们当中,静静调息化解着身上的药性,这会儿功夫已恢复了七八成,他皱眉向洛飞羽问道:“如今江琴父子已被你解决,你还要困着这些中毒的人吗?”
洛飞羽瞧他血条下的状态,就知道万春流的毒已解了差不多了。万春流拿燕南天试药试了十几年,燕南天的抗药性不是一般的强,而且万春流也不敢真对燕南天下重手,他师父还指望以后燕南天给他撑腰呢,这早在洛飞羽意料之中。
他对燕南天笑道:“燕伯伯,我毕竟是恶人谷的谷主,既然逮住了他们,若不让他们长长记性,日后外人还以为我们恶人谷好欺负,谁都能来sao扰一二。”
洛飞羽兀自站了起来,从怀中掏出厚厚一沓蓝色的符纸,强硬全部塞进东方不败怀中。
他缓慢而认真道:“隋有法济者,其人Jing进寡欲,善咒术,受帝王礼遇。大业四年坐亡,剃发将殓时,须臾,发又长半寸余……”[注]
“这并非志怪野料,而是世上真有能沟通Yin阳两界之人,唤曰方士。方士出魂入定,便可开启‘魂眼’,观常人所不能观,以此来度化世人。”
“但各人机缘不同,我也不确定能否帮上忙,你且闭目盘膝坐下,调整气息出入,断除妄想……”
东方不败微微一震,依他所言入定。
一盏幽蓝的灯笼凭空亮起,上面描画的北斗七星闪烁长夜,照亮幽冥。它绕着东方不败飞了一圈,稳稳悬在了他的身侧。
世界的色彩顷刻褪去,只余一片死寂般的黑白天地。
东方不败Jing神一振,复睁开眼睛时,“啪嗒”一声,有什么东西瞬间从眼眶中掉了下来。
他颤抖着向虚空中伸出手——
原来他找了五十年的那个人,一直都守在他身边。
叶孤城皱眉道:“胡闹!这种事怎么可以答应?这岂非摆明了为大明送死、死后还要被唾骂万年!”先皇到底是怎么忽悠人的,元沧浪那么机灵一个人,他妹子的脑子怕不是不太灵光吧??
洛飞羽摊手道:“于情,我欠他人情又欠他命,于理,也算是为国捐躯嘛……总是义不容辞。”
叶孤城薄怒问无花:“你就这么看着她找死?”
无花叹息了一声,没有答话。
所以他先前才会心疼洛飞羽。
隆庆说要他的命,是真的要他献出性命。天家多生薄情人,有心算无心,就算明白又能如何呢?
叶孤城揪住他的领口,“她可是元沧浪最后的亲人了!还是你骨rou的母亲!”
“……”无花原本一本正经的感慨,在听到“骨rou”的那一瞬间,立时破功,“……阿弥陀佛!”
叶孤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