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抽纸擤了擤鼻涕,约莫过了十分钟,殷上又提来一桶水,再次从我头上浇下,他放下水桶,用他那好看的手,把我的头发往耳边捋了捋,说:“还不来啊。”
我想告诉他,我没欺负张静,谁欺负的他你找谁去。但我什么也没说,纵容就是犯罪,昨天看到张静在河里,我没劝阻任得楠他们,没拉张静上来。后来张静上来之后他们有没有再做什么别的过分的事,我也没过问。
纵容是犯罪,沉默是纵容犯罪。
又过了十来分钟,彪形大汉把我的书店都翻遍了,翻出了我放在桌子下面的毛片,我这里没电脑,有一台可以称得上是古董的DVD机,那是我外公还在的时候用的,他在的时候书店并不卖毛片也不租盗版书籍,他去世了之后,我进过来卖的。
彪形大汉拿了一张放进DVD里,连着DVD的电视机里传来“嗯嗯啊啊”的呻yin声,张静脸红地滴血,彪形大汉看的入迷,突然色眯眯地看了一眼殷上,说;“你们gay看av是不是硬不起来啊?”
殷上笑了下并不说话,彪形大汉贱兮兮地摸了一把他下面,又转回去接着看。殷上来到我面前,我低着头,只看见他缓缓抬脚,分开了我的腿,一只马丁靴出现在我两腿之间的凳子上,然后那只脚隔着裤子踩在我Yinjing上,我冻得麻木,没给他任何反应。
他见我没有反应,加重了脚下的力度,那脚越踩越重,大有废了我的势头。我感受到了疼,伸手抓住了他的脚踝,抬头看他。
殷上看着我的眼睛,轻轻勾了勾唇角,把脚拿了下去。
第三章
徐松他们到的时候,已经一点了,他看见了坐在角落里的我,眉头紧皱,喊我:“小衷。”
我站起来,对殷上他们说:“你要找的人来了。我和他们不是一伙的,欺负张静这事儿,没我的份,就算有,打也让你打了,水也让你浇了。”
“所以呢?”殷上挑眉。
“所以,你们有什么恩怨出去解决,别在我家。再说,打架这地儿也伸展不开。”我说。
“你挺有意思的啊,衷诺辰。”殷上第一次喊我名字。
我不知道他说的“有意思”指什么有意思。我又转头对徐松说:“走的时候把门拉下来就可以了,不用锁。”说完我就转身上楼,没看他们。
我回到房间打开电热毯,把自己脱得一丝不挂,哆哆嗦嗦地躺进被窝。碰到后背的棍伤疼的立马侧躺,但我忘了手臂也有伤,我又冷又痛又困,只好抱着被子坐起来。等身上缓过来些,我起床翻出了一套干净的内衣裤穿上,又翻出了毛衣,睡衣,穿厚些再躺下身上就没那么疼了。
我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睡不深,疼一阵醒一阵。再次醒来的时候,我摸过手机看了眼时间,六点五十。
我慢慢地撑着手肘起来,身上比睡之前更加酸疼。昏昏沉沉,说不出的难受。我翻出水银体温计量了下体温,39.6℃,高烧。我去抽屉里翻出一瓶“安乃近”,倒出来一颗,就着桌上的一杯凉水直接吞了。
我把昨天脱下来的shi衣服收拾了下放到了洗手间的衣篓里。再把身上的睡衣换下来,穿了件羽绒服出门。
我去了一家“阿正推拿”。要不是我确定我和推拿师傅不认识,不然以他那手劲,我会以为殷上知道我要来,让他借揉淤血的手劲直接送我归西。
我从推拿店出来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了。我在小店买了瓶二锅头,又去香烛店买了些纸钱,老板娘指着一个iPhone X说:“最新的,小伙子带一个。”
我笑了,我说:“我外公怕是用不来。”
“老人机也有。”老板娘说着在一堆iPhone X下面翻出来一部大字体老人机递给我,“带一个。”
我收下了老人机,结完账我带着东西去了坟地,捡了捡旁边的垃圾和枯草。
我生父并不是十铺镇的人,我妈是。
他们那个年代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两人没见过面的人,媒人说个媒,拉个线,就这么结了婚。结婚不到半年,我生父说他遇到了他生命中的挚爱。多么可笑,婚前也不见他遇到“挚爱”。
后来我妈就跟他离婚了。我妈离婚之后,发现有了我。那个年代被离婚是遭人闲话的。说什么的都有,谣言越传越厉害,说我妈偷汉子被发现,夫家才休了我妈的。喏,你看,那肚子里的孽种就是证据啊。说的活灵活现,有鼻子有眼的,仿佛她们亲眼所见。三人成虎,人言可畏,我妈是死在街坊邻居,茶余饭后的谈资里。
她死的那年我才六岁,尸体被打捞上来的时候,已经是一座“巨人观”。
我外公是八个月前,五月底走的。老人家,身上小毛病多,身体一日不如一日。那天我给他倒了洗脚水,扶他躺下,他握着我给他盖被子的手,对我和蔼地说道:“人言可畏,谨言慎行。”
我不知道我外公为什么突然说这些,是不是听到了那些“九个”的传闻。我后来总是在想,他去世的原因真是因为生病吗?谣言杀人于无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