漏嘴,温扬破罐破摔,点了点头。
“来干什么了?”邵宁好奇,“又不是考试,还要提前踩个点?”
温扬摇摇头,又点点头,就是不说话。
邵宁还要问什么,正好,他们终于走到了山脚下,第一级台阶开始的地方。
邵宁脚下一顿,犯了难。
他的强迫症确实好了不少,但这个“好”,也仅限于不会那么情绪激动地搞自残,可生活里的很多小习惯,还是一直保留着的。
比如上楼梯前,一定要数明白有多少级台阶,再决定先迈左脚还是右脚。
平时普通的楼梯,撑死也就二十级一层,一眼就能数过来。
可现在,这么高的山,还这么多人,他怎么数?
后面的人已经开始不耐烦地催,邵宁有点儿慌,想着不然就赌一把,偶数对称,先迈右脚,下一秒,就被温扬拉住了,“左脚,先迈左脚。”
邵宁一愣,脚下换了换,左脚迈上了第一级台阶,混着人chao慢慢往上走,人都还有点儿懵。
“所以,”他握着温扬的手又收紧了些,声音很轻,还带着点儿不易察觉的颤抖,“你那天请假,就干这个来了?”
他的小羊,特意请了半天假,一个人从市区打车跑来这么远,爬到了最顶上,不为烧香拜佛,只为替他数一数,究竟有多少级台阶,替他明确一件小到不能再小的,一秒钟的决定——究竟先迈左脚还是右脚。
“阿,”温扬这下彻底瞒不下去了,只得实话实说,“这个很重要,我跑一趟,数一数,又,又不费事儿。”
邵宁根本无法用语言形容出现在心里的感受,心脏剧烈地收缩着,让他再也无法顾及周围的任何人,只想转过头,用力亲吻他的小羊,用力亲吻上天馈赠给他的礼物。
这么想,邵宁也就这么做了。
温扬一瞬的惊讶过后,就红着脸,配合了他。
周遭都还是上山下山的人流,可这一刻,温扬和邵宁都不再能感知到他们的存在,他们只能感知到彼此,也只有彼此。
……
终于上到顶上,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
两人都是第一次来,全程都虔诚而又认真地按着规矩走完了每一个殿,上香,磕头,还愿也许愿。
这样一番下来,再出去,都到了快能吃午饭的时间。
“饿不饿?”邵宁伸手摸摸温扬的肚皮,“想吃什么?”
“还好,早上吃得挺饱,”温扬想了想,“想吃烤鸭,好不好?”
“好,”邵宁笑,在小朋友脑袋上揉一把,“想吃烤什么都行。”
两人闲聊着往山下走,邵宁的手机突然振动起来。
摸出来一看,花熠打来的。
挺稀奇,花熠一般春节都得回花家,沈曜那边也一样,两人都是至少出了初三,才能约出来玩儿。
何况两人昨晚上才聊过微信,邵宁想不出花熠在这时候打电话的理由,干脆也就没想,直接划了接听。
邵宁这会儿心情明媚,开口便打趣,“哟,花爷怎么大年初一就想起我了?”
手机里传出花熠的声音,不像往日那样恣意招摇,反倒很沉闷,开口就是句惊雷,“我跟阿曜,分手了。”
七十二杯甜nai
“你说什么?”邵宁以为自己听错了, 又问了一遍。
“我说老子他妈的分手了!”花熠的音量陡然提起来,语气也变得暴躁,“老子他妈的失恋了!被甩了!”
最后的“被甩了”三字是关键, 邵宁差点儿就要脱口而出一句“你花熠竟然也有今天”。
要知道在原来的世界, 邵宁和花熠是发小, 从小穿一条开裆裤的那种发小。
而早在幼儿园时期,花熠就展示出了他那人如其名的特质,又花又sao, 成年之后更是身边从没断过人。
至于沈曜...
在曾经的世界, 沈曜是花熠那么多爱人中唯一的求不得。
在那里, 沈曜并不像现在这样,比花熠大这么多, 他们是高中同学,沈曜比花熠高一年级。
而那时候邵宁还是邵家的好儿子, 高中没跟花熠在一个学校,关于沈曜也只是一直知道有这么一号人,让那时候的花熠很喜欢, 却不知为何从来没追上。
再到后来,沈曜早一年毕业,两人大学自然不同校, 花熠的对象也早换了一个又一个。
邵宁基本已经淡忘掉了这个名字。
直到花熠那时候突发心脏病离世, 邵宁回去整理他的遗物, 找到了一支蓝杆钢笔,款式很老旧了,却不难看出被主人保管得很细致。
有什么从邵宁脑海里飞快划过, 可他却没来及抓住。
直到再后来,邵宁在花熠的葬礼上, 见到了沈曜。
年过三十事业有成的沈医生,见过无数生死,却在葬礼上哭到失声,丢了那么多年的体面和骄傲。
而他的上衣口袋,与名贵西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