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爷又曾做过太子讲师,所以早几年便有人暗中猜忌。元昭帝本就生性多疑,蔡贤又暗中扶持二皇子,所以这几年国公府行事愈发低调起来,连府上的世券都还给了皇帝。
徐瑨若行事不慎,一旦受到牵连,便会牵扯进全家。
徐瑨看他一脸严肃,认真点了点头:“我今晚就会向父亲禀明。”
“那就好。”罗仪道,“免得你被色迷心窍。
徐瑨:“……”
“罗兄何出此言?”徐瑨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罗仪性子火爆,脑子却也不笨,挑眉看他,“之前在通州驿,你私自带那祁垣回来也就罢了,还特意嘱咐我别去找麻烦。我那是找麻烦吗?明明是他自己有嫌疑!你何时替人周全过这些事情。”
罗仪说到这就生气,站起来走了几步,又控诉道,“还有那次下雨,老哥我才要去喝酒,就被你抓出来找人。我还当他出事了呢,喊了十几个兄弟满城搜罗,堂堂老爷们,下个雨黑个天有什么好怕的?”
是没什么好怕的……但祁垣的确害怕啊!
徐瑨轻咳一声,又无法反驳,只得给自己倒了杯茶。
“还有端午那天,你特特地去接人。他不过是个小秀才,竟然在三楼看景。你那宝贝表弟也只是在二楼吧?”罗仪不爽道,“他竟然还说我脸丑,活该没香囊!”
当时祁垣说的是他“脸臭”,罗仪离得远,隐约听成了丑。他从小就知道自己生的俊美,徐璎甚至调侃过,之所以让他做前锋将军,有一半原因便是他姿容甚美,能迷惑敌军。
祁垣说他丑,他自然不乐意,再看祁垣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样,自己可是十五岁就提着敌军首级论数立功的,心中更是不服气。
“他就那样,直话直说。”徐瑨护犊子,慢吞吞道,“更何况你的确没香囊,也没冤枉你。”
“我是没有吗?我是太多了,挂不下!我满屋子都是呢!”罗仪惊道,“你看,你竟然会帮外人说话了。还说没有被美色迷惑!”
徐瑨听他张口闭口的美色,想了想祁垣的样子,唇角不由弯了弯,干脆认了。
“那你觉得呢?”徐瑨索性道,“他不好看吗?”
“我哪儿知道!”罗仪叫道,“那祁府的小姐我又没见过。”
徐瑨:“……”
“你没见过谁?”徐瑨愣了愣。
“祁姑娘啊!”罗仪道,“不过看他哥哥的样子,应当长的不差。说起来,我还没问你,那祁垣也就十六吧,他妹妹……及笄了吗?”
徐瑨:“……”
俩人正说着,就听下人来报,游骥回来了。
徐瑨正不知道如何回答,忙让游骥进来,问了祁垣的情况。游骥神情却十分凝重,先对罗仪行了礼,随后才把祁垣的话原样转述了回来。
“……祁兄说,若事情不好,他家只活一个便可。”
徐瑨怔了下:“只活一个?”
“是的。”游骥道:“祁兄说,至于是他母亲还是他妹妹,待他回去商议一下。所以麻烦公子代为准备粗布几身妇人的粗布衣服。”
徐瑨愣了会儿,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罗仪想了想那日在望云楼上的红衣小公子,也有些意外。照祁垣的意思,显然是想留一个亲人,将来为父伸冤,而他自己,显然在做赴死的准备了。
他倒是看轻了这个人。小小公子,也挺有魄力。
不过藏一个人的确好办的多。罗仪这下也没了嬉笑的心情。
“若是藏一个,倒是好办。俩人也可一试。”罗仪也严肃起来,思索了一会儿,认真道,“我先回去安排着,子敬,你跟国公爷早日商量一下。若要出城,宜早不宜迟。”
徐瑨低低地应了一声,送他出去,也不敢耽搁,转身便去了国公爷的书房。
第二日傍晚,便有一辆青布马车停在了驸马胡同口。祁垣跟彭氏商量之后,并没有告诉云岚实情,只说送她出去躲一躲,免得祁老太太使Yin招逼嫁。
祁垣把这几日赚出来的小马的口粮,全都放在包里,给了云岚。云岚总觉得哪里不对,却又说不出,她性子直爽,一想自己在家中只会给母亲兄长添麻烦,于是痛快朝俩人拜了三拜,只带了忍冬一个丫鬟,悄悄出门,登车走了。
青布小马车在城门落锁前,赶着最后一波出了城。罗仪在东便门外候着,等这主仆俩人出来后,又安排她们换了装束,自己亲自驾车,转头往京郊而去。
祁垣送走了云岚,心里便落下一块石头。
他心中仍琢磨着铺子的事情,上次他让人传话,让那掌柜的带着账本来见他,对方居然丝毫不把他放在眼里。
祁垣原本还想慢慢来,现在一看,会审在即,自己能不能活都要看命了,还跟那厮客气什么?明天就杀过去,立立威风,这银子早赚一天是一天,这样死的时候还能吃口好rou!
暮色四沉,暧昧的霞光铺满归路。
祁垣心中陡然升起一份豪情,想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