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外的非理性的东西,早已在悄然无声之际浸泡在惆怅和思念之中,难分开,难辨别。
像是沐浴在冬日里用温火和木柴烹熬的一碗粥,虽然煮得很慢,很慢,但总能把岁月熬成春意,总能迎来一片大海,最后化为温吞的软糯。
沈芜弋去德国的第十六天。
余暮渊从学校晚归,从信箱里拿出信,用指腹抹去上面的露珠,留下洇开了的水痕。
“德国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雪,好奇怪,明明天气预报曾报道过今年不会下雪,但它却在今天不期而至了。”
余暮渊拉开家门的手一顿。
“我也突如其来的,有些想你。”
今天的明信片背面,是一场北国的初雪,被寄件人小心翼翼地收拢装好,送到大陆的对面。
沈芜弋去德国的第二十三天。
早在半个多月以前,医生这边的检查结果就已经给出来了,不幸中的万幸,他的心脏只是中度的先天性供血不足,再加上前期用药物控制得好,周围的人对他也格外地照顾,所以到目前为止的病状也不算是棘手。医生说,如果不是他高中时那几次突发的心绞痛,大概率用药物就能控制得住。
不过也不能一辈子都靠药物来控制,因此手术还是尽早做比较好。
在做手术前,医生给沈芜弋三天的时间去做好术前准备,于是,就在那三天里,沈芜弋突发奇想,将这几天的经历都写在明信片上,然后在手术前拜托林婉将这些明信片寄给余暮渊。
而此时,沈芜弋躺在病床上,林婉给他递来一封新到的信。
“宝儿,这里又下雪了。”
一朝银装素裹,皑皑烂漫。
“大家都说,这场雪比上次的更漂亮,可我却觉得颜色有些寡淡。”
“那时我好像才意识到,或许这才是我对雪一贯的认知。”
“可能是因为,上次有你在身边,所以我才觉得,那场雪下得很美。”
下雪了,我也很想你。
“致我亲爱的,热爱的。”
沈芜弋将明信片小心翼翼地放在枕头下,将脸闷在被子里,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耳后。
沈芜弋去德国的第二十五天。
余暮渊从信箱里拿出一包微沉的信封,有些诧异地挑高眉梢。
他从里面倒出一包种子。
“这是矢车菊的种子,是德国的国花,很漂亮,可惜现在太冷了,要是早一点种下去,等我回来的时候说不定就能看见它们开花了。”
背面是一片蓝色的柔软花海,像是种了一片贝加尔湖。
虽然大抵知道矢车菊的习性,但是余暮渊还是撒了一半的种子在土里。
没想到过几天,种子竟然奇迹般地发芽了,在空旷的花盆中冒出了点点新绿。
于是在沈芜弋去德国的第三十天,他收到了回信。
“宝儿,发芽了。”
在它们开花之前,你能回来吗。
沈芜弋去德国的第三十二天。
他在下午接到了一个跨洋电话。
电话那头首先传出的是滋滋作响的细微电音,他“喂”了几声,男生的嗓音才慢了几个拍子地响起。
余暮渊好像有点醉了,他一贯低沉温和的声音里裹着醉意和沙哑,透过手机传至耳畔时带着一种不露声色的性感和撩人,他一个字一个字又缓又轻地在喊,沈芜弋,沈芜弋,沈芜弋,咬字清晰,像是郑重地含在唇齿之间缠绵又缱绻地吐露出的情诗,其中包含的情意绵绵不断。
沈芜弋情不自禁地放轻呼吸,过了半晌,才小声问他:“余暮渊,你是喝酒了吗?”
余暮渊过了几秒钟才轻轻地用鼻音哼了一声,说:“和他们一群人出来,就喝了一点。”
他在电话那头说,宝儿,我给你唱一首歌。
于是沈芜弋安安静静地听那头的人用带沙的嗓音低低地清唱了一首歌。
so I sat down and wrote this song for you
(所以 我就想写首歌给你听)
I wanna take you everywhere I’ve been to
(我想带你去所有我所到过的地方)
Through all the ers where I thought I’d meet you
(去每一个我曾设想过会偶遇你的拐角处)
Plan out eaight with all the things we' d love to do
(计划每个夜晚的调皮小游戏)
Travel the world still think you are the greatest view
(世界上所有最美的风景跟你比起来也不过如此)
……
流进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