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桓泽气笑,正经事情上都没见她这么大的兴头,旁人的杂七杂八,她倒是听得有趣。
接着道:“他们二人私相授受,大夫说,顾家肚子里的孩子都三四个月了。”
清荷吓得目瞪口呆,张嘴半晌,不知道说什么才能表达心下的惊讶。
私相授受本就为世人不齿,顾家书香门第,再闹出未婚生子的丑闻,顾侍郎那个老古板还能容顾飞鸢活命?!
“顾家已经知道了么?”
秦桓泽挑眉瞥她,讪笑道:“怎么,你想替她说情?”
小姑娘和顾飞鸢不对付的事情,早年间他就有所耳闻。小姑娘没心没肺,却样样高顾飞鸢一头,加之顾太师的严苛管束,顾飞鸢心生嫉妒,言语行为上多有挑衅。
先生落难那会儿,若不是安排了她早早进宫,顾飞鸢重金收买的那个莽汉,不知道还有什么诡计呢!
清荷沉yin片刻,庄重道:“奴婢不喜顾飞鸢,也不想为她求情说理。”
她又不是莲台上的菩萨,如今尚在仰人鼻息,自全小命的时刻,替顾飞鸢讲清?除非当初那些使绊子和坏水儿都不复存在!
顾飞鸢是可恨,但顾太师对她父亲有知遇之恩,顾家的事情,她还是能尽一份力就得多说一嘴。
“祸不及家人宗族,顾太师人尽皆知的名声,添了这笔脏渍,史书上也不大好听。”
她唠唠叨自言,“奴婢再也没有见过比太子爷能有主意的人了,若能想出来个法子,既惩治了恶人,还能护全顾太师的声誉,那奴婢就更敬重您了。”
“少给孤带高帽子,油嘴滑舌的。”秦桓泽笑着赏了她个鸭梨,小太监进来回禀浴汤得了,他起身,大咧咧进后间沐浴更衣。
清荷捂着脑袋上的痛意,龇牙抽气,仍不忘求他规避了顾家。
隔着帘子,就听秦桓泽的声音传出来,带着笑:“你进来伺候孤沐浴,还能考虑一二,若不成,这事儿就免开口。”
清荷在心里掂量了考虑一二的含义,和太子爷平日的信誉度,拢了拢衣领,沉默婉拒。
池子里的水太子爷一个人也能拨出脆生生的动静,恨不得让所有人都听得见才成,清荷伺候在外间,抱着棉布巾子候着,站的两脚发酸,才终于把人给盼了出来。
洗干净的太子爷清新可人,新换的里衣是她亲手用檀香熏过的,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清荷拢着他的发,细细替他擦拭。
太阳已经落山,外面起了风,带着一丝凉意,越过门槛吹进来,让人好不惬意。
她的袖香清淡,顺着风钻进他的鼻息,秦桓泽舒服的眯起眼睛,略微抬首,方便她手下动作。
伺候的人都在廊下,清荷提了两次气,没敢开口。
当她还惦记着顾家的事,他道:“孤这会儿心情不错,有什么小九九的,尽管直说。”
清荷插在他发间小心梳拢的五指顿住,绕到他的面前,双手搭在他的膝头。
仰面望他,肃穆问道:“您午时警告奴婢的那话,可还算数?”
秦桓泽凛色,道:“你既然知道那是孤的警告,再问,是要挑衅?”
小姑娘胆子比天还大,从小到大,最善长的就是得寸进尺。能问出此话,保不齐又在想着法子拿什么歪理出来诡辩。
她咬着唇齿,坚定追问:“您的回答,作不作数!”
秦桓泽将指腹捻在她的唇上,抚拭过微红的牙印,心下不喜掺着心疼,坚毅的薄唇抿成一道线。
久久过后,无奈道:“作数,孤跟你说的话,都作数。”
得了他的保证,清荷突然起身跪在床边的软榻上,从一个六面漆盒里拿出一封信,还未拆封,团的皱皱巴巴,还沾着泪渍,洇晕一角。
秦桓泽脸色凉下,声沉冰坚,道:“你要是还惦念着给苏宏传信,孤就拧下你的脑袋!”
清荷缩了缩脖子,五下惴惴,到底还是鼓了勇气,把手里的信拆封,忍着眼泪递在他的膝上。
她娓娓解释:“信是写给苏宏的,但绝对不是您想的那样。”
秦桓泽低头瞄了两眼,粗略翻过。
小姑娘怕他没看明白,紧张复述着里面的内容:“奴婢得罪了李总管,有您护着是能无恙。然李总管拿捏不到奴婢这里,迟早要拿琉璃出气。”
她眨了眨眼睛,泪水扑簌簌的顺着面颊落下,滴在信纸上,砸出声响。
“奴婢只是想请苏宏使个法子,把琉璃带出宫去,南诏郡山高水远,李总管即便是手眼通天,也管不到云麾将军府里的内事。”
秦桓泽冷眼观她,嗤笑道:“你也只南诏郡山高水远?你这封信寄到那里,他再使人进来,多少个琉璃不够李连笙糟蹋的?”
信是要往尚书府送的,扯南诏郡出来,又要开始编谎!
清荷擦了擦眼泪,下颌被他掐红的痛感犹记,不敢再骗他,索性实话实说。
“上次苏尚书去角房取誊抄好的文书,奴婢凑过去问的。